……“这天上的云真厚,怕是要破天荒地下雨,这都入秋了。”巡逻到这块儿区域的两人,其中一人望着变低的天空,抱怨了一声。要是换在日常生活中,下雨,无疑是值得埃及喜乐之事,但是现在却是伤员不少的战后,雨带来的潮湿空气更易让伤口感染。“少聊,还是专心巡逻,毕竟又要天黑了。”另一人主动停止了交谈。提起天黑,抱怨天气的士兵神色明显变化,毕竟昨晚那些“人”出现,也是天黑……但他眼中士气却不减反增:“天黑就要黑了,那些东西再来,大不了决一死战,我们埃及士兵,为王死,是无上光荣!”说完这句后,两人皆没有再聊其他。决一死战?谁知道这是不是王和贾胡提将军现下所想?巡逻期间,他们两人经过一堆还没来得及烧完尸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远后…尸堆里突然坐起来了个人。而这“诈尸”的人,正是已经躺在这里差不多半天的……楚司译。他零零碎碎,已从各个路过巡逻士兵口中,得知全部近日发生之事。因为他混入城后,偶然间发现这些士兵,还挺喜欢…相互唠嗑?于是,他灵机一动,便想出了此策。楚司译: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拍拍手,就着现下无人,坐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儿干木枝,随着在沙粒上地勾勾画画,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军队来时为空城,本该居住那些“人”的城,如今却住进了整个军队的人……’“这就像一个变相的‘空城计’。”‘可是现在就算让蒙凯带着军队撤离,时间也根本来不及了,更何况还是在存在许多伤兵的情况下……’空城,夜晚,帐篷,军队,“人”,烧死……楚司译在地上写出这几个字,左手握虚拳杵着额头,他在想:如何保证今夜,让整个城中的人,能活下来。是的,正如刚才那两个巡逻士兵所说,那些“人”,可能将在夜中,再次出没。只是在楚司译的推算中,“可能”这两个字,可以直接删掉。如果将整个那帕塔城,看做是“进食”的餐盘,那么现在整个军队,都已经在这餐盘里。昨夜是驱赶猎物,今夜就很可能是“进食”的时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见着黄昏已落,夜晚,已经来临。当太阳神拉带走地平线的最后一缕光亮,一片枯叶只随风自楚司译手上滑过,楚司译握住木枝的手,突然顿住了……他抬眼时,眼底呈现一片豁然开朗。
随着夜的降临,黑暗不见星月的城上空“轰隆”作响。噼里啪啦,下起了雨。军队主帐,蒙凯帕拉正敞开着衣服,拆卸掉胸前伤口的纱布,昨晚受伤的地方,已经愈合殆尽。待他刚好穿好衣物时,门外有士兵进来,单膝而跪,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克制的激动:“王,城中发现一金棕色的男子。”蒙凯帕拉眼底霎时间,晦暗如深,双手紧握。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让自己保持冷静,听完士兵未说完的汇报:“那,那男子持弓,不知箭上绑着什么东西,将…将城里军队所有今晚点燃,用来对付那些东西的火棒、火堆,都射灭了!”士兵刚话落,“咻——”地一声,一支箭准确无误地将蒙凯帕拉身旁燃着的蜡烛也灭掉。‘楚。’蒙凯帕拉心中眷恋地默念了声,却是一瞬反应过来,立刻下令,让军队灭掉所有火光,不准再点。而他在黑暗中摸索到那支箭射中的位置,要是刚才没看错,上面还附带了张纸条。‘楚想告诉他什么?’黑暗中,蒙凯帕拉的手,已经触到那支箭上绑着的纸条,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楚司译的气息。在本该顺势取下查看时,蒙凯帕拉手下动作却犹豫了。他眼底复杂深沉,心绪有些怅然若失:‘楚应该都知道了吧…只肯用箭,传递信息给他…’也许是对楚司译这么久来的了解,心中的预感告诉他,纸条上的内容,无关当下紧急的事件。所以会是什么?会是对他厌恶至极与他撇清关系的措辞?还是知道他屠戮了整个宫廷,对他失望透顶后不再相见的诀别?蒙凯帕拉心脏仿佛有只手死死拽紧,留下血淋淋的伤痕。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觉得自己无法接受,无法接受楚会厌恶他,将他抛弃掉……‘楚,我会疯掉的…’蒙凯帕拉心声中透露着一丝绝望,眼低闪烁着蕴含几抹暴戾之色的阴霾。他拔出腰间金色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向自己胸前愈合不久、还有点浅色疤痕的位置划去。随着锦帛划破声,空气中,顿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还隐隐能听见,血液连成珠串,滴落在地面之响……仿佛现在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压抑住心中,那生出想要“伤害”楚的戾气。“王,您…您是之前受伤的伤口,又裂开了?”急急忙忙在黑暗中撩开帐布的士兵一进来,就问道了空气中的铁腥味,他们上阵打仗,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无碍。”蒙凯帕拉声音,似乎只是比以往低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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