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选个性格好的,家世背景低的,掀不起风浪的,就挺好。天寿帝不乐意,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然而架不住他爹非要管他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谢凝训嫁入东宫,她的父亲被封为房陵郡公,她的哥哥才二十岁,也被封为正奉大夫,可以出入宫廷。当时人说,谢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生了这么一个好女儿,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然而短短八年之后,房陵郡公辞官归家,谢幽一再被贬,还数次被下狱,曾经夸过皇后的人都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在太子很小的时候,谢家连太子的面都看不见,谢幽想拿钱去疏通打点,偷偷摸摸也好,至少能见上一见,知道太子是否安好。然而他刚想这么做,就被自己爹,老郡公臭骂一顿,让他不得不熄了这个心思。后来太子年纪上来了,他不像小时候受牵制这么多了,身边也有了可以信赖的人,于是就主动找上了谢家,谢原那时候十来岁,看着父亲拿着太子殿下送来的问候书信,默默的流泪,虽然看不懂,但也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祖父谢传却对那封信置若罔闻,哪怕谢幽把信递到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带看一眼的。从这封信开始,东宫每隔上几个月,就能送点东西出来,有时候是书信,但里面没有任何敏感的话,就是问好,还有太子会说自己又学了什么,在东宫过得不错,让他们不要担心。有时候则是吃食,总之,都是放不久的东西,送来了,他们连留着多看一会儿都不行,当天就得吃,不然就坏了。谢家也试图送点好东西去东宫,但前来送信的侍卫什么都不收,他言,除了家书,太子殿下什么都不想要。“家书”二字让谢幽顿时闭上了嘴,等到了晚上,谢原看见自己的父亲,坐在月下,神色是无比的落寞。那时候谢原已经挺大了,但是始终没议亲,别说他自己,就是他爹,也是光棍一个,呵……也别说他爹了,他祖父,四十三岁就成了鳏夫,不也是到现在都没续娶吗。官宦人家,哪个不是刚死正妻,连半年都等不了,就找媒人给自己说新娘子了,与是否长情无关,只与面子有关,这个年月,男人年纪大了却没有个正室,是要被人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打量的。而他们一门四个光棍,自然也不是自己不想娶,只是不敢娶。谢家这是什么光景,就是有人想把自己家的小娘子往火坑里推,他们也不敢昧着良心在坑底下接。那晚,谢原陪着谢幽坐在亭子里,他的性子就是随谢幽,很安静,如果没人问,恐怕他一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而坐在石凳上,谢幽安静了片刻之后,就低低的开了口:“殿下把什么都没有的谢家当家,可见宫里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为父尚能与你们互相扶持,可他一个人……”谢原坐在他旁边,听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询问:“爹,若我参加会试,我能考上吗?”谢幽抬头,惊愕的看向谢原。……谢原的学识,就算不用学富五车来形容,也是连大儒们都不一定比得上的满腹经纶,他能问这个问题,当然不是谦虚,而是他真的拿不准,万一自己去应试了,被人看到自己的名字,想起他是先皇后的母族,会不会直接就让他落榜。本来他的名字还没什么名气,但是两年前他考了乡试,那时候没人记得他是谁,他直接就考中了解元,名声一下子燥起来,应天府的人对他有了印象,这一回便不好说了。月色中,两父子沉默对视,却都说不出个答案来。但是,第二日,谢原还是对家中人表示,他要去试上一试。他弟弟听了,顿时笑起来,鼓掌称快,还说早就该如此了。谢幽低着眼睛不说话,祖父则是大怒,指着谢原的鼻子,骂他是不肖子孙,当场就要请家法,直接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去考试。上回参加乡试的时候,祖父就是死活都不同意,谢原倒是有了心理准备,他觉得,姑母的经历让祖父怕了,现在他宁愿一家人什么都不做,也不想让谢家的人再去出风头。可是,不出风头,就没有出路,报效朝廷,谢原没想过,解救太子,他更是没那么大的口气,他只想做点事情而已,总比现在这样,留在家中一日一日的看那些他都快背下来的圣贤书强吧。祖父反应很激烈,这在谢原的预料当中,然而等他把这个消息递进皇宫,太子却传出一句以后不要再给他送信了,这才让谢原当场呆住。此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谢原试图写信,谢幽试图在内城偶遇,他弟弟谢韵还胆大包天的找到鸡鸣寺,想要私底下和太子见面,但不管怎么着,都没得逞,谢韵还被太子身边的郁都头一刀鞘挑出来了,回家以后,腿瘸了好几天。可以说,这一年多谢家人过得怪沮丧的。谢原考试是为他自己,是为谢家,同时也是为太子啊,太子怎么就如此冷漠无情,竟然说不联系,就再也不联系了呢。好在,这点沮丧,今天终于散了。拿着孟昔昭给的纸张,谢原进家门的时候,连他这种万事露不出一点情绪的人,都流露出了一分激动。家里没女人,除了谢韵偶尔晚上会跑出去喝花酒,其余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不是看书,就是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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