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爆发出来,他就再也没见过谢原了。刚能和谢家恢复通信的时候,崔冶自然也感到了几分激动,因为四岁前的事,他是有印象的,后来也听郁浮岚的父亲、以及进宫来陪他的郁浮岚自己经常提起,所以他对谢家有天然的向往之情,即使好多年不见,他仍然期待着,可以从谢家身上,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情。但后来……他的亲外祖父房陵郡公,从不理他;他的舅舅,谨小慎微,每句话都不敢越界;谢原和谢韵两兄弟,口吻也是极陌生的,他所熟悉的那个玩伴,如今也不再熟悉了。彼时崔冶只有十几岁,孤身一人,还身中剧毒,因为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导致他比同龄人更通透、也更敏感,被伤害一回,没感受到自己想要的温暖,立刻就缩回去,打定主意,在谢家人和自己都能接受的范围内交往,即——若即若离,不管哪一方出了事,另一方都不会被牵扯到。自然,到了今天,他心性已经成熟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当初谢家人态度这么客套且尴尬了,也知道他们心里,是真的一直关心他,可是,哪怕曾经的想法被推翻了,他仍然是意兴阑珊。他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弱冠的他,仿佛也不再需要母家的陪伴了。思绪越来越远,孟昔昭缓过那一阵的情绪汹涌,直起腰来,发现太子只是在机械的给他顺毛,真正的他早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孟昔昭:“……”他冷不丁的发问:“殿下,你在想什么?”崔冶登时回神,看着孟昔昭疑惑的神情,他想起上回自己回答没想什么,最后引来了什么下场。喉结滚动一番,他回答道:“想起谢原和谢韵了,若今日下狱的是他们,那我……”孟昔昭已经淡定了很多,左右今晚李淮都要在皇城司里睡了,他再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坐下来,聊聊天,给自己转换一下心情。他好整以暇的等着太子接下来的话,难得太子能主动提起谢家来,莫非因着李淮的事,太子感到物伤其类,还能和谢家破冰了?然而,看着孟昔昭那略好奇的眼睛,崔冶默了默,在说实话和说孟昔昭想听的话之间,还是选了前者:“那我应当不会像你这样心急如焚,我和他们,终究不像你和李家这样亲近。”孟昔昭:“…………”行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是比较期待崔冶和谢家破冰,但一切都要按崔冶自己的意愿来,他不愿意的话,如今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仇人就好。得到了一个答案,孟昔昭就不再关心这个了,松开崔冶,走到一旁,坐在圆凳上,孟昔昭颇为疲累的叹了口气:“我这样心急如焚,也不全是因为我与李淮亲近。”诚然,李淮对他一向很好,所以即使知道他有诸多缺点,还曾经差点把自己害成瘸子,可在发现他突然有了性命之忧之后,孟昔昭还是忍不住的会替他担心。更何况,这性命之忧,竟然是因为孟昔昭才引起来的。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孟昔昭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不是我设局让邱肃明倒台,甘太师也不会记恨我们家,我爹他动不了,我在府衙,他也动不了,而我大哥在御史台,难以被他抓到把柄。恰好这次金屠哲来出使,李淮就这么倒霉的,被他盯上了。”崔冶听完了,一时也没有言语,看看孟昔昭此时的神情,他突然问:“二郎可是后悔了?”孟昔昭点头:“后悔。”然后,他的拳头咣一下砸到桌子上,砸的他自己呲牙咧嘴。崔冶:“…………”连忙把他的手拿过来,看见侧边已经泛红了,崔冶一阵无语,只好用自己的双手替他按揉。都这样了,孟昔昭的气势也没见低落下来,还是特别的中气十足:“我后悔没有把他跟邱肃明一起送到阎王爷那里!甘太师……可恶至极!你今日没有在那里,你不知道这个老匹夫都说了什么,他明知道杀了汗血宝马,就容易引起大齐和匈奴的矛盾,可他依然这么做了,为了给他自己泄私愤,他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陛下决定,不把这件事透露给匈奴人。可他听了,极力的阻止,好像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告知匈奴人一样。”孟昔昭气得胸脯都一鼓一鼓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丧尽天良的人!”崔冶:“……”他手下动作不停,感觉有些好笑,他不禁问道:“那在二郎看来,究竟是甘太师暗害你的亲属更可恶,还是他不顾黎民百姓更可恶。”孟昔昭回答的斩钉截铁:“当然是不顾黎民百姓更可恶了!”崔冶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答案,只是,他对那个叫李淮的人,更加同情了。顿了顿,他说道:“只要把这事瞒下来,李淮的性命应当就保住了,可等金屠哲等人走了之后,陛下依然会秋后算账,当务之急,一是稳住金屠哲,把这事死死的瞒下来,二是调查汗血宝马的死因,此事不难,太仆寺当中就有不少的兽医,我听闻,上报的原因是,汗血宝马误食了断肠草?”孟昔昭回答的没什么精神:“对,说是李淮贪了草料钱,把上好的草料,换成了最劣等的草料,而草料当中混进去了断肠草,其他人没能发现。”崔冶眨眨眼,突然问:“表哥当真没有贪银子吗?”孟昔昭一哂,看吧,所有人一听说是李淮,第一反应都是怀疑他确实贪钱了。所以说不能怪他。他有气无力的回答:“他说没有,我看着,他说的应该是真话,大概……”说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嗖的一下抽回手,还瞪向崔冶:“那是我表哥,你瞎叫什么?”崔冶不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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