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信阳被他的问题震住,林持安借机在他头上轻轻一敲,叮——清音入耳,天蓬尺上清凉的触感,拽回了路信阳的神志。他下意识想脱离控制,林持安的天蓬尺往前一推,将他的后脑抵在墙上,问:“你卡片上的内容!快!”“啊?”路信阳没反应过来,林持安胸口的气血已经开始翻涌了,他催促道:“我坚持不了多久,你还想出去的话,就快点说!”他的眼神让路信阳明白了轻重,立马回答了他的问题。【一、在这里,你唯一愿意帮助的人,是钱老师。】【二、你看到钱老师用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三、有人把他扔下了悬崖。】悬崖?林持安瞬间想起来,这间小学背后没多远,有一个悬崖。所以这些家伙在虐杀了陆肆之后,还把他扔下了悬崖?为什么?不想被人发现吗?林持安试图还原整个事件。这六个人很弱,不是陆肆的对手,心怀鬼胎的他们,每个人想了一个办法。四眼仔想用妓女去勾引他,遭到了妓女的反抗,失败了。傻子下了药,钱老师用了绳子,小女孩儿……小女孩太小了,应该没有参与,但是强盗呢?对了,卡片上说的是用刀。这些人一遍又一遍地,反反复复地在陆肆身上下杀手,最后还把他扔下了悬崖,意图藏起尸体。但是……很久之前出现过的幻象,突然闪到了他的眼前。林持安想起,他和一个a4纸人,一起站在悬崖下面,抬头去看上面挂着的那个人。时间往后退,他甚至看到陆肆被扔下悬崖,悬崖上有棵树,陆肆挂到了上面,肚皮被划破,肠子流了一地。他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像是没死透,又疼又难熬,绝望地等着自己咽气。有飞鸟过来,去啄他的肉。这样的死法,换我也会变成厉鬼,找他们复仇的。林持安默默叹了口气,厉鬼和诡异的机制又不一样,这些也不过是自己的推断罢了。他这么一分神的工夫,路信阳脱离了他的控制,林持安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路信阳爬起来,向有学生的那间教室跑去。林持安伸手去抓,眼前一黑,意识跌入了深潭。他内景中的水好像变高了。之前只是薄薄一层,现在却没过了脚面。水温微凉,并不刺骨。水面的正中央立着一个人,周身素白,眉目深深。
眼镜的链条垂下来,随着水面一起微荡,让人有一些不真实的眩晕感。林持安一步一步往前,到人对面站定,奇怪道:“你怎么没坐轮椅呢?”宋云谏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你已经知道了全部的规则。”他的声音不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宋云谏?”林持安过去扶他,才注意到他光洁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糟了。林持安想起来,这人之前这么虚弱,也是因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你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你在哪儿?”他问得非常着急,宋云谏却一下子把他推了出去。意识冲破黑暗前,他听到谏云谏说:“不要试图找我,不然羁绊只会越来越深。”接着他眼前一亮,回到了教室的走廊里。他大爷的!林持安不死心,重新进了内景,但这一次,地面非常干净,没有任何水痕。周围有淡淡的薄雾,四方台上立在那,周围空空如也。“宋云谏!”林持安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内景本来也不是和别人交流的地方,它更是像一种预言,向内求,向外问,去看事情的发展方向。他怎么可能指望着有人回应他呢。林持安自嘲地笑了笑,出了内景。他的口鼻里全是血,胸口更是疼得厉害,每喘一口气都像是刀割一样。林持安硬撑着起身,先到有学生的那间教室门口看了看。 推理推理推理路信阳坐在之前许艳的位置上,眼睛看着前面,像是有人在给他上课一样。突然,所有学生整整齐齐地转头,一双双阴森森的眼睛,同时看向林持安。我擦!林持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矮身蹲下,躲到门玻璃下面。里面的读书声变成了窃窃私语,开始听不清,慢慢地,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洪亮。所有的小朋友用一起朗读课文的语调问:“是谁?是谁?是谁藏在我们中间!”“是谁?是谁?多出来的是谁!”“是谁?是谁?不会背书的是谁!”童音稚嫩,一起朗读的语调又怪异无比,林持安听得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悄悄从门玻璃看进去。路信阳泰然地坐在其中,跟所有学生一起,用同样的频率在质问。他混在它们中间,伪装成他们的一员,是为了什么?那些学生越问越急,有几个眼睛已经开始流血,声音也愈发凄厉。就在这个时候,荀川突然从教室窗户探进来半个脑袋,呵呵傻笑几声,然后指着路信阳,说:“是他在伪装你们呀,你们真傻,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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