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毫地细细看着,等他看到钟煜手指用力到发颤时,心口就会被针扎一下,落下闷闷的痛。沈怀霜从来不觉得钟煜依赖他。但等他真真切切被钟煜这样全然圈在怀里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之前大概是错了。钟煜是依赖他的,而且远比自己想象中依赖。是因为他陪在钟煜的身边太短暂了么?沈怀霜四下撑了几下,他在榻上挺起脊背,像是落在即将靠岸的乌篷船上。他觉得自己在水面上摇晃着,怎么站也站不稳,又被拽了下去。沈怀霜跌落了第二回。那双手捞着他,手掌擦过的地方如同火燎。那只手像一块丝绢,轻柔、痒得很,轻轻擦过腰际,又故意放慢速度,让燎原般的温度攀了上来。所有敏锐的感官都顺着腰侧在生长,被唤醒。沈怀霜后背一僵,推开钟煜,手才顿在那里,他又被摁了过去。“别动。”身后青年低低应答了声,短促、低哑,如梦初醒,钟煜介于半梦半醒之间,眼皮沉沉地没睁开。他们之间换了一个姿势,一方以绝对优势压倒另一方,侧卧在床上。沈怀霜隐约觉得自己脖颈上擦过什么,像流淌过了一道月光,又像是一道清流似的淌过。两个人的呼吸好像都停顿在了这一瞬间,这极其安静的一刻,他们好像都忘了自己该去呼吸的本能。他从后朝前地被钟煜捞在怀里,后背彻底贴在刚才靠过的胸膛上。那胸膛如他所想,很有厚度,靠上来后,他就感受到了钟煜的心跳。咚。咚。咚。它跳起来是那么有力。可身后人烧得很沉。沈怀霜就这样被抱了一会儿,头脑里像空白了。他又低下头,一根根耐心地掰开了钟煜的手指,掰完了,那些手指又攥住了他的衣角,浑然不肯让他走。沈怀霜脖颈上又贴上了青年的鼻梁。钟煜靠了上来,像靠着他才能喘息一样。眼皮上的温度是冷的,偶尔有凉如水的液体划过。可他真的该走了。沈怀霜绕回去,天青色衣衫上带着如雪水般的味道,他靠过去,伸出手:“这回是真的走了。”他触向了钟煜的手背,就像所有师徒之间会做的那样,触摸过钟煜手上的热度,拍了拍,又缓缓拍了拍。离别前,沈怀霜从门内跨出,他旋即关上了木门,不让门外一丝寒气漏入。倒是他站在门外,被外面的冷风刺激地一激灵。身上热气都被冷风吹散,冷意从四处八方无孔不入地钻来。沈怀霜一向很顾及自己的体态,等他再推门出去,他头发后的发带歪了,连同天青色的衣摆也是皱的。张德林望过去,愣了一下。沈怀霜从怀中取出信笺,如常对张德林道:“这封信你留着给殿下。”屋子里,钟煜额头烧得很烫,但是疼痛退散,心脏恢复跳动时,又有另一样生机盎然的东西随着他心口流动。但他无暇顾及这个。所有的感官都停留在短暂落在他额头的手上,钟煜转醒后,落了地,连外衣都没有披。宫人大惊,忙带了狐裘上前,却被钟煜侧身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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