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崐仑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忙碌,他也极度劳累过,却让他度过了一段极难忘的岁月。所有的情绪在那处都是放大的,等他回忆起来,好像只剩下了快乐的那部分回忆。明明之前,和沈怀霜靠在一起,他就胡思乱想个不停。但等他耐心听沈怀霜说话,触及到了他,他就像被沈怀霜一起拉入了一片极纯净的水域,把他从头到尾都涤荡过了。他所思所想都变得简单起来。室内灯火汇聚,他的眼中所见都落在了沈怀霜身上,突然他觉得自己之前大概有些混蛋,他仗着沈怀霜不知道,就那样触碰过他,又让他触碰过自己。可那又怎么样?他就混蛋好了。钟煜起身坐在沈怀霜坐过的床上,目光左右转动,又随着沈怀霜在那间狭小的屋子里挪来挪去:“我来帮你。”“你帮忙大概是要给我添乱的,你知道东西都放在哪里么?”沈怀霜捡起了放在柜子里的最后一样贴身物品,“而就算那些东西都被你找到了,哪怕是你知道的,你也会问个不停……”沈怀霜收了收包裹,把落了它在台子上。钟煜颦了下眉,无奈笑了声:“你包裹里所有的东西总共加起来不会超过五样,除了贴身换洗的,也有多带了些药品,一个外用防跌打,一个内服防晕厥,对么?”沈怀霜还没回头,咔哒,两个药品碰撞的声音尤其明显。钟煜笑了起来,很有自在的得逞意味,沈怀霜低头,回到床头,坐了下去,道:“好吧,这回就当你猜对了。”烛火熄下,被褥窸窣声传来。“什么叫就当我猜对了。”“明明就是我说对了。”钟煜朝沈怀霜伸出手,拽着才坐在床头的人,怀里的人沾了夜露,微微凉,可这回再抱,所有的火气却都压了下去。被褥间,满是皂荚的味道,很好闻,也很安心,好像和他一起躺在这里,就消除了所有的烦恼。沈怀霜推了他一下,想拉开半尺的距离,发现推又推不动,只能认命似的靠在一起:“你真是……”钟煜就像一只大狼,缠上了怀中人,凑在他的脖颈前,理直气壮道:“今天最早的时候不是你说的,回了大赵,我也想让你看看,这两年,我住过的地方。”次日,邈远道人起了个大早,他伸了个懒腰,沐浴在晨光里,面上还带着初醒时的朦胧。他满脑子想着,怎么嘲讽一下钟子渊有心没胆。什么一晚上那间屋子里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好歹把床晃出一点声音来。什么沈怀霜这种人连哄带骗,准能推倒。结果,他在客栈露天的晒台等了半晌,久到他肚子饿了,敲了敲手里的扇子,下楼时,却在楼梯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和陆不器也两年没见了。那道黑影背上负着一把通体黑色的玄铁剑,身上道袍整理得一丝不苟。来人言语低沉,正问着老板娘话,话还没问几句,他听到楼上的声音,回过头,看了过去。和陆不器的眼睛对视上。邈远道人调侃人的心思半点也没了,他立在楼梯口,和楼梯下陆不器两两相望,笨嘴拙舌,竟不知道开口该说什么。……到底是谁把闭关的陆不器喊出来的!邈远道人并不知道,沈怀霜走之前,给他留了张字条。临时走得匆忙,改日再叙。此番离去之后,我请陆不器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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