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对他说道:“你飞升在即,我再最后和你说一句话。”呼喊声淹没在了风里,钟煜每说一个字,就像钝刀剐进了心口。“你走之后,不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离开。”“不要留信笺,也不要飞升之后派人告诉我。”那些刀锋般的话,每一句就像完整无误地插在沈怀霜心口,或锐利,或迟钝的痛,也像要把他整个人割裂开。“你就当自己在大赵从未遇见过我这个人。”沈怀霜动时,穿着白衣的青年走了,好像随着薄雾把眼前所有的画像割裂开,钟煜早已迈出门,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沈怀霜后喊他的那声:“钟煜。”良久的沉默时,沈怀霜立在风雨中,雨水飘在指尖,随着体温融化成了一滩,像谁从指缝间流过的长泪。沈怀霜衣衫单薄,寒风透骨,指节麻木,他蜷缩紧了手。呼出的气如同薄雾,他看着薄雾聚散,那颗心也如薄雾,散开,聚拢。……不要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沈怀霜指节冰冷,雨水满面,他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挪动,浑身上下像被冷意浇灌了个透,冻住了他。天寒地冻,雾气凝结。沈怀霜颤着身,抽出一口气,依靠着马车里的柱子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许多话憋在心口,拼命找着宣泄的口子,却又无从流出。他参悟无情道是见苍生、见天地,却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成了对他有什么意义。马车到了沈怀霜府邸前,沈怀霜抓紧了屋檐下的栏杆。陈叔快步从院落里跑到廊下,低头见沈怀霜混沌模样,沉沉吸了一口气,惶恐道:“郎主手怎么那么冰!”沈怀霜搭住了陈叔的胳膊:“陈叔,我不能走了……”陈叔低头一看,伸手扶上去,几乎用全部的臂力支撑才勉强让沈怀霜站住。沈怀霜:“你扶我回去。”陈叔:“郎主,殿下和您说了什么?”沈怀霜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走两步,找路上能靠的栏杆扶住自己,只道:“留给殿下的那封信,你在我走之后,把它烧了。这事不必让殿下知道。”沈怀霜近乎一步一扶地朝前缓慢地挪动着步子。风雪中,背影挺立,白衣飘荡,却是个真正形单影只的人。沈怀霜回府以后换下了钟煜给他的那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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