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也终是如此。怀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沈怀霜觉得抱着自己的拥抱松了又紧,他和钟煜一起低头,蓦地撞见了从钟煜怀里取出了那枚勾玉。那枚玉润着软柔的光,绳子被钟煜重新换了一根,模样依旧如十四年前一样。“我本来想等和你结道侣那天,让你重新挂在我身上。”钟煜微微俯身道,“我不想等了,先生现在给我戴上吧。”
勾玉还带着钟煜的体温,递到沈怀霜手里,触之升温。沈怀霜望着那块玉,捧在手里,他举起来,很仔细地挂回了钟煜脖子上,玉身入了钟煜的脖颈上,沈怀霜没松手,指节触上去,转了两圈。“那我们师徒还做不做?”沈怀霜问。“做师徒。”钟煜道,“还要做道侣。”钟煜握着沈怀霜的指节,交替握在一起:“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彼此唯一,再无旁人。”“如此便是我的了。”沈怀霜昂首,学着钟煜说话,他们声音重叠在一起,回荡在书房内,好像就没有散过。沈怀霜又回答钟煜:“我们的庚帖写定在癸卯年二月初一,那宴席呢,什么时候办给别人?”钟煜低声道:“越快越好。就在这个月,你看怎么样呢,先生?”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那你会不会很累?”沈怀霜又偏过头问,“要请的人太多了。”“这事又怎么会累。”钟煜低头,他靠近下去,室内的温度好像又开始变得很高,他们靠近了彼此,好像都融化在了昏黄的烛火里。就在钟煜要靠近沈怀霜时,吻就在面颊上悄然擦过,他又听到了沈怀霜别过头的一声轻笑。沈怀霜轻轻推开他,笑意还没从脸上淡去,眼底好像很不好意思。他错开了钟煜,从书房内出去了:“做道侣还是和师徒有点不一样。你得让我缓缓。”钟煜望着沈怀霜的背影,有点失语。反正他们两个亲也亲过了,什么事情也都做过了。不过看到沈怀霜有些薄红的耳畔,他又忍不住地笑出声,追问道:“先生,这能有什么不一样。”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沈怀霜回来的消息,只是不知道如今沈怀霜人在何处。出了神府,钟煜先在传音镜中放了消息,镜子里忽亮忽闪,如同暴雷一样的白光。消息一下子太密集,钟煜反扣了传音镜,又偏头,看向沈怀霜。浴池中,沈怀霜身上衣衫都湿透了,他站在了屏风后,换下湿衣,再从架子上取衣服。虽然他和钟煜都彼此坦诚过,互相也都对对方的身体熟悉无比,他还是低下头:“子渊,等我一下。”钟煜站在屏风外应答着,真就没回头看他:“好,我等你。”屏风后,沈怀霜又悄然抬头从屏风后望外看,看钟煜一会儿。头一回,他心底生出了一种很别样的感受,这种感觉很独特,好像也很难让他相信,眼前这个人就属于他了。独此一人,唯一不二。钟煜是他的了。往后钟煜也是他的道侣。他的。沈怀霜走神间,又蓦地撞见了钟煜回首看来的目光。钟煜很快就换下衣服,他偏过半张脸,目光流转间,眉宇尤其英挺,地上落在青年修长的影子,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他从屏风后面出来。“先生,现在好了么?”沈怀霜错开目光后又听到一声轻笑声,笑声在耳畔回响很久,心跳也莫名加速,他要定了定神,才能继续做手里的事。沈怀霜整理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去,迈出去还有几分不自然,他又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钟煜轻轻揽起沈怀霜,牵着他的手从池壁旁走出:“走吧,我把平生带给你看看。”钟煜腰上佩剑震动,好像小孩子再也忍不住耐心。平生剑化形,好像从长久的梦境中醒过来,她左右张望了下,看到钟煜先抱住了他的腿,满足地贴了会儿,她再抬头,又黏向了沈怀霜。沈怀霜俯身,很轻巧地把平生抱起来,握了握她手里的金花生。多了个小孩子,倒叫他那点情绪消了下去。沈怀霜揉了揉平生的头发,对钟煜道:“我们两个结了道侣,平生那么小,知道这些事么?”钟煜道:“有你教,我不担心。”平生缠过沈怀霜的发带,她用牙齿咬过时,钟煜又从她嘴巴里拿出了发带。钟煜:“这个不能吃。”平生干啃了啃空气。沈怀霜对钟煜笑道:“这些年,我也有个器灵,还没来得及带他出来给你看看。他叫忘生,年纪会比平生大上很多。就是有点怕生。”忘生剑汇聚灵气之后,从混沌的状态中脱身。忘生先是站在沈怀霜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那双清明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很不好意思,等能适应些了,他才松开扶住沈怀霜肩膀的手。忘生刚从身后站出来,平生又从沈怀霜怀里跳下来,她抬起眼睛,眸子忽然放大了。她生得像个玉雪小团子,眼睛清明,鼻梁高挺,眉宇间看着就很聪颖,又尤其爱笑,那双眼睛和忘生的眼睛很像,一如沈怀霜眼睛。平生看到喜欢的人就会扑过去,“哇”地一声追着忘生跑了起来,女孩朗朗地笑着,发顶上两个小啾一晃一晃,忘生有些脸红,让平生追了自己几圈,也由着小平生抓住了自己的发带。“哥哥。”平生已然叫了出来。扑簌一声。少年被女孩扑倒在草地上,他们滚在一起,打了个滚,头发上都沾了绿草。“平生。”“忘生。”沈怀霜和钟煜不约而同地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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