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在往前开,周季锦看陆斐的眼神特别疑惑,他好像在琢磨着应该怎么安慰陷入黑暗时刻的陆斐,而后者,突然开口问他:“你的失眠好些了吗?”话题突然变了,周季锦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不知道。”陆斐每天都会出现在他身边,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失眠的症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关心这个困扰了他二十来年的疾病,而人的适应性是那么强,他现在已经彻底习惯了不会失眠的生活,曾经睡不着觉的日子,现在看来就跟人生前传似的,因为过去了,所以都不在乎了。陆斐想说,那等我去剧组以后,你就从我家搬出去好了,这段日子我也看了关于戒断和脱敏的书籍,如果你真的想把病治好,那就不该和我离得这么近,而是慢慢的,远离我才对。可是倚着车窗,这么长的一段话,他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不是纠结该不该在车上说,也不是担心周季锦听了会不高兴,就是单纯的,他不想说。再烦躁、再唾弃、再清醒的认识到周季锦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也不耽误他真正的想法是,还想看见他。我好坏啊。陆斐突兀的低下头,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又抬起头,继续舒适的眯眼看窗外的风景。周季锦:“…………”这是喝高了吧,绝对是喝高了。等到家的时候,陆斐都已经睡着了,周季锦停了车,在叫醒他和搬走他之间,选择了后者。把人扛到肩上,周季锦按了电梯,站在封闭的电梯里,看着自己扛着一个男人都不减风采的模样,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之前不确定,现在他也确定了,陆斐就是喝醉了,不然这一路上也不会睡得那么沉,扛着他跟扛麻袋一样重,周季锦有点庆幸自己之前失眠的时候喜欢运动了,不然搞不好都扛不了他。把人放到床上,解开领口,脱掉鞋,脱掉袜子,又弄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来给他擦了擦脸,然后周季锦才坐在他旁边,苦大仇深的看着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人。这么想着,他又理了理陆斐乱掉的发型,免得那些头发扎他的眼睛,感到不舒服,梦里的陆斐皱起眉,还把脑袋偏到了另一边。“阿锦……”听到他模模糊糊的说梦话,周季锦一愣,凑过去,一只手撑在他肩膀旁边。“阿锦,你是不是……”陆斐声音特别小,而且特别委屈。“你是不是怪我啊……”周季锦怔了怔,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了一下,他知道陆斐肯定不是在叫他,可他听了,还是感觉好难过。甚至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这情绪来的太奇怪了,可他又控制不住,吞咽了一下,才把这情绪跟着一起吞掉,他有些无措的低下头,却又是一愣。因为陆斐真的哭了,眼角有湿润的痕迹,看着,很快就会溢出眼泪。鬼使神差的,周季锦低下头,轻轻亲在他的眼睛上。
他也闭上了眼,可是感觉这样还不够,于是,他抬起来一点,然后向下挪动,覆在了他的双唇上。很轻很轻,轻的像一根羽毛。又很重很重,重的可以劈开时光。足足过了三秒,周季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然后他猛地坐起来,手下意识的用力一推。啪叽!陆斐以一个犬字形,摔倒在了地上。周季锦:“…………”我还是当年那个纯爱战士(满意点头)犬字形是因为他胳膊受伤了嘛,所以——“犬”,另一边是折起来的 我觉得我要玩第二天,杜佳佳照例来陆斐这。刚把东西放到厨房,转过身,看见陆斐颓废喝咖啡的身影,她顿时惊呆了。“陆哥,你脑袋上怎么这么大一个包?!”陆斐听了,下意识的碰了碰,顿时疼的缩回来,他郁闷道:“昨天晚上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周季锦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还一脸僵硬的看着自己,八成是发现自己要摔下去他却没伸出手来帮忙,所以感到心虚。杜佳佳大呼小叫起来:“天啊!那你胳膊有没有事?”陆斐摇头:“没有,石膏很结实,我就是脑震荡了,估计胳膊也没事。”杜佳佳:“……那也还是别脑震荡比较好。”再过几天就进组了,这时候出点什么事,多亏啊。坐到陆斐身边,杜佳佳伸着脖子左右看看,然后问他:“周季锦呢,他出门了?”陆斐嗯了一声,然后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你平时都不问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今天啊,今天拿人家的手短呗。轻咳一声,杜佳佳心虚的笑:“昨天不是他把你送回来的么,所以我就问一句。额,还有啊,等你去了剧组,他是回自己家,还是继续住在这?”“应该是回自己家吧。”陆斐想也不想。杜佳佳问:“你确定?”陆斐已经不记得自己昨晚在醉酒情况下进行了怎样深入的自我剖析,他眨眨眼,看向杜佳佳,“确定啊,这又不是他的地盘,我都走了,他怎么可能还继续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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