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之礼待她,愿不愿意诊病医人都凭她的心情,故而山中无人能传唤她。例如今日李殊援想要新配的药,就得亲自去千叶峰问她要才可能拿得到。
不过因着杜诠之唯一亲传弟子的身份,李殊援在秦妙妙那儿貌似一直不曾碰过壁。
我昨日醒来时她看我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打量和怀疑,不知是不是从李殊援这儿知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敢像先前那般厚着脸皮问她要东西,只能让李殊援替我去。
不过天地良心,我可从未在情报中提到过秦妙妙,我连她为什么被柳谷主捉捕都不知道。
李殊援闻言掀起眼皮扫了我一眼:“我并未发现你睡得不好。”
我们俩这些天一直同榻而眠,他说得确实没错,我这人心大得很,只要有张床,困了就能睡,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失眠,不然我人生前十四年都不用闭眼睡觉了。
但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是李殊援他自己需要这个东西呢?
距离我醒来已有七天,这七天,我就没见过他闭眼的样子。
他每天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有几次我半夜迷迷糊糊醒了,看到他侧躺在一旁盯着我,目光炯炯,十分瘆人。
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他过几天会猝死在这张床上,届时杜诠之一定不会放过我。
“我夜里有些多梦,睡不踏实。”我随口编了个借口。
李殊援替我包扎好新纱布,不再有疑:“吃过午食我再去一趟千叶峰。”
“嗯,李殊援你真好。”我又随口道了声谢。
说完我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话是我以前哄李殊援的时候常说的,为的是让他对我放下心防,便于我套取情报骗取秘籍,眼下我身份败露,这话怎么听怎么虚伪。
“刚说过我可笑,现在又说我好。”李殊援拉住我的小臂,倾侧着上半身,欺身靠近我,“洛倾怀,你到底哪句话是真?”
时至今日,他居然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乎我说话的真假?”我忍不住反问他。
他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太好?我是卧底,我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包括“洛倾怀”这个名字。
可李殊援盯着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在乎。”
“你最好不要在乎。”我好言相劝。
“我若偏要在乎呢?”他偏不领情。
我也懒得跟他绕弯子了:“那你听着——我从来没把你当过朋友,你送我的剑我用不着,你的喜欢我也不稀罕。”
出乎意料的,李殊援并未当场暴怒,而是松开我的手坐了回去。
“那你稀罕什么?”
他语气平和,神情郑重,仿佛我答什么他便能给什么。
我被问得一怔。
“洛倾怀。”他又问了一遍,“你稀罕什么?”
我其实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唯一的心愿便是把欠青灯谷的恩情报了,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
若是我能侥幸熬过今年冬天,那我想找到我的“母亲”,问问她当年在北境为何要将我卖给那个苗疆人,究竟是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她不想要我了,还是因为我乞来的食物太少了远不够两人分食。
我还在考虑措辞,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山中三弟子徐弋,进门后气喘吁吁喊道:“师兄!掌门和萧师叔在引玉堂打起来了!堂里的梁柱都断了一根,架势很是吓人!”
那两扇被暴力推开的门还在吱呀晃动,这位看着确实是被吓得不轻。
“可知起因何事?”李殊援偏头问他。
“萧师叔说……”徐弋说着,抬眼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马上意识到这到可能涉及外人不可知的秘辛或者丑闻,正想起身回避,不料李殊援却没有避讳的意思,追问道:“说什么?”
“说师兄不忠不孝、败坏门风,要把师兄赶下山去,掌门不同意,俩人争论了片刻选择了比武裁夺。”徐弋说完立马低下了头颅,连呼吸都放轻了。
“没有人拦着么?”
“无人敢拦。”
李殊援轻叹了一声气,看着我道:“中午想吃什么可以与看守说一声,他们会带话给后厨。”
说罢便起身出去了,出门之前还特地在兰锜上取了那把惯用的长刀。
徐弋看着那兰锜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神情惶惶地跟着出去了。
那表情比来时还要差上许多。
004
房里只剩我一人,闲来无事,我准备去书房看完那一册我一直惦记的话本续作。
刚出门看守的人便上来问我午食吃藕蒸排骨和鲈鱼可不可以,想必是李殊援交代过他们,因为我这人没别的什么爱好,吃食和看书勉强算两个。
不过这两人看着怎么这么面熟?
自我割腕后,李殊援便让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人轮换看守,按理说不应有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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