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李殊援伙同了老伯来骗我。
可是李殊援为什么要骗我?
他知道这虫子的来历吗?知道我体内寒毒未清吗?
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我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我在街道上心不在焉地走着,脑袋有些发沉发木。
天早已完全黑透了,道路两边的铺子关了大半,卖小玩意儿的摊贩却只多不少。
提着漂亮花灯的女郎们成群结队地往一个方向走,我听见她们说今夜有人会在河边放烟花,请整个丘阳城的人看青灯谷弟子在游船上舞剑。
但这些热闹都是她们的,与我并无关系。
寒月洒下霜辉,我只身一人走进幽谧的小巷,第无数次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我该快些回去,等明天中午老伯来送药的时候把事情问清楚便是。
014
灰墙下,拉着一大一小一马三道影子。
小女孩蹲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手里提着一盏漂亮的兔儿灯,烛光把他脸上的疤痕映得愈发狰狞可怖。
这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把我卖给旸宁的南疆人贩子。
他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丘阳,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在干骗小孩的勾当。
我向二人走近,女孩率先看到了我,起身冲我喊道:“哥哥。”
南疆男人偏过头,目带凶光地看向我:“这就是你在等的哥哥吗?”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被毒哑了的人强行扯着嗓子说话。
“对,我拜托了她给我看马。”我捏紧了腰侧的剑柄,挤进二人之间,对女孩儿说,“你可以回去了。”
我并未对捏剑的动作加以掩饰,反而把手肘曲得很明显,只要是会武的人都能看出这动作里的戒备和威胁之意。
“谢谢哥哥。”小孩的圆眼睛在我们两人之间飞快转了转,半晌之后,像是终于给自己打好了气,一溜烟窜进了门。
小女孩比当初的我聪明太多,至少从头到尾没惦记过那个兔儿灯。
惦记的猎物跑了,老东西终于肯撕破脸皮,他手一松,让手里的灯落在地上,发出阴森森的诡笑:“年轻人,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莫要多管闲事。”
我回敬道:“老东西,那你也该知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话不投机半句多,电光火石之间,我拔剑出鞘,他袖中甩出两道银刀。
竟然是个用飞刀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依着南疆人的习性,这刀上十有八九还带着毒。
我侧身躲过飞刀,迅速后退两步,蹬上墙面,借力旋身到他背后,直取他毫无防备的后颈。
他偏头躲过一剑,朝后扔出一刀,我用剑鞘挡过,发出“铮”的一响。
这一剑被躲过,我料想他第二招多半预判我会前扑,便急忙后撤,果真又躲过一刀。
飞刀数量有限,失手越多便越心急。
我还没站稳,余光便瞧见右侧有四道刀影飞来,我后仰躲过,而后从低处出剑刺其腰腹,被他即时闪过,只刮伤了他的右臂。
太久没好好练剑,出招速度远不如前,不然第一剑也不可能让他躲过。
这一瞬的懊悔让我分了心神,没注意到他躲我剑时有一刀直冲我颈部而来。
我暗道糟糕,这距离太近,可能躲不及。
“钉——”
不知何处飞来一把玉扇,打落了我面前的飞刀。
但仅打落这一片还不够。
老东西躲完剑又使了两片过来。
我此时的身位太低,再压低去躲之后便会起不来身。
殊死搏斗之际,一旦陷于被动很难再有机会反扑,不如险中求胜,暂时硬接下这两枚飞刀。
趁对方得意疏忽,我调用内力,猛地将手中利剑掷出,剑锋直指老贼的心房。
奇怪的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的身前不知何时闪出一道人影。
紧接着,三道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在这暗巷中响起。
一道大而远,两道微而近。
远处的老头胸膛已被利剑刺穿,仰面瞪眼躺在地上。
面前的人闷哼一声,身形一顿,挺直的背脊微曲。
“你还好么?”我站直了身体,想伸手去扶一扶他。
还没触碰到,对方就已经跃上了墙头,然后脚踏着一堵又一堵高墙,奔走向远处,消弭在夜色里。
“你有同伙?”老东西死死盯着我,目眦欲裂。
他倒在地上,浑身发抖,血淌了一地。
掷剑这一招是我在端尘山处理“烂肉”时学会的,因为这样我不用那么切真地感受到自己在捅人刀子。
没想到今日能用到这老贼身上,终于算是用对了一回。
我走过去,摘下帷帽,抽出插进他胸口的剑,抬腿踩上他脖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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