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能看透的纯良孩子,也许意识不到在成为下一任大祭司前,他必须要铲除的是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个人仅仅退位可不代表成功。”
青树几口把圣代杯里的冰淇淋吃完,满足地放下勺子。她把嘴角最后一点也不浪费地舔掉,笑意盈盈地看着许松实:“我是个没有‘爹’的人,所以从不介意帮别人杀死自己的‘爹’。他若是不愿意,我会帮他愿意。”
许松实重新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不过二十几岁的女孩。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以许松实对心教的了解,能从那样的环境里逃离,青树必定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付出无法估计的代价。
但那眼睛里并没有复仇之火,却因过分平静而显得格外残酷。
“你憎恶你们的神明吗?”
青树睁大眼睛,然后爽朗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神明?神明有什么错,祂可什么都没做啊。因为心教,根本就没有神明啊!”她调整眼罩的位置,“人做下的孽,不要推给神啊。”
挂掉电话,礼心不由得懊恼:自己对阿织了解得太少了。
明明是个完全不会对自己撒谎的人。
看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图加,礼心快步走过去:“抱歉,我们继续吧。”
图加带领他穿过教会的地下通道,来到一处陌生的小礼堂。大多数时候,仪式都在这里举行。
由上世纪地下掩体改造,隐秘,且极尽安全。那些礼心从未在教内见过的、来自世俗社会的安保科技,把这个位于社区边缘的小空间包围得密不透风。比起礼拜堂,它更像一个多了神像的秘密基地。
在此之前,礼心甚至不知道社区里还有这样一处存在。
为了方便“拥难者”以及随行人员出入方便,心教在社区对面买下一栋单元,以供短期居住——无论如何粉饰,一群黑帮夹杂在心教信徒里行动,还是会太过显眼。
如果不是接手“净心仪式”,这些事或许礼心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你还能知道什么?
你这个被遮住眼睛长大的白痴!
拳头握紧又松开,礼心深深地吸一口气,又吐出去,强迫自己冷静。
“这里还有别的通道吗?我需要掌握全部的出入口。”他一边查看礼拜堂布局,一边在想象中杀掉即将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而身后的阿尔温只是觉得激动,沉浸在自己触碰到教会更核心机密的喜悦当中:“设备的控制室在哪里?天呐,我从未见过这么新型的智能安保!”
“如果法礼者需要的话,我会为您提供图纸。”图加回答道。
“嗯,我需要。”
找个借口把阿尔温支开,礼心对图加说:“族长有话跟我说?”
图加瞄了一眼阿尔温的方向:“您说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医疗所资金的事情您暂时不用担心,上次‘拥难者’为您贡献的谢礼,有一部分被划拨给我用作日常开支,我已经找借口换成现金了。”
“多谢族长帮忙。”
图加摇了摇头,并未表现出喜色,只是看着某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阿尔温依然好奇地东摸西看的身影。
“您若真想做些事,除我之外,身边应当多些可用之人。”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阿尔温是否可靠,会不会出卖你;第二,若你要反对卡利福甚至大祭司,只有你和我是不够的。
无需说明的另一层意思,图加已经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礼心微微颔首。
“我明白。”
“那这次仪式——”图加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次仪式会很顺利,”礼心笃定地回答,“法礼者一定会做好该做的事。”
图加暗暗地松了口气。
“稍后我有些事需要离开社区,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族长可否把联络方式给我?”礼心轻声补充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图加心领神会地交上自己在世俗社会使用的名片,“当然。”
中午过后,久安再次下起了大雨。
为夏日带来清凉之时,也为寻人增加不少难度。
久安虽然是个弹丸之地,但鱼龙混杂之处甚多,想要寻找一个刻意隐藏踪迹的人并不那么容易。
尤其礼心对阿织实在知之甚少,根本想不出要去哪里找他。
望着已经关门的“织织布艺店”,礼心撑着伞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地朝那个小窗口望进去。果然,店铺里空无一人,连货架也快被清空了。
但收银台后面的拉门半开着,礼心尝试敲了敲窗子,冬姨的身影从拉门后探出来。认出他的一瞬间立刻跑出来打开店门,摇晃着礼心,“你是织织的朋友吧?是不是找到那孩子了?他在哪儿呢?!”
瘦了一圈的脸上,明显刚哭过。
见礼心说不出话,她的眼睛里再度涌上泪水:“……那么怕孤单的一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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