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要追不上了——啊,他转了个弯,怎么办?要把师哥留在这里吗?”
迈奕的脚仿佛灌了铅,寸步难行。他看到林云熙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弯腰,撩起他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冰凉的手指掠过耳根时,迈奕舒服得眉眼舒展,下意识就追逐着凉意把脸贴在林云熙手心里。
他听到林云熙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手顺着他的动作穿过腋下搂到他腰间,让迈奕一半的体重都靠在自己身上:“好了师哥,这样总可以了吧?”
“抱歉……”迈奕没力气再反对。
林云熙的胳膊上没什么肌肉,揽着他的力气倒是大得很。迈奕接下来一路上几乎没使上什么力,被放在床上时也是半梦半醒的。
“失礼了。”他听林云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他的裤子被褪下。布料摩擦过受伤的小腿时,他疼得龇牙咧嘴,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却又被摁平,被迫展开身体。他几乎疼得已经没了腿根往下的知觉,只能木讷地遵循林云熙的命令。林云熙放了块木头在他嘴里让他咬着,昏暗的屋里充斥着他的闷哼、刀刃刺入皮肤的声音,和血肉牵连发出黏糊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迈奕脸上已经被泪水浸湿,将身下的被子攥得像根麻花,才感觉有只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好了,师哥。放松吧。”
林云熙替他抹去眼泪,他低头看到自己腿上的豁口被用针线缝了起来,血糊也被清理干净。大脑逐渐降温,他往后挪了些:“你在我身上动刀子?”
“……师哥还想我怎么办?让你继续流血?”林云熙沉着脸,“伤口烂了,再回谷里叫人给你喂药?”
“我不是这个意思……”迈奕揉了揉太阳穴,“谢谢。”
林云熙脸色也柔和下来,坐在床边:“师哥,我不是想和你置气的……”他咬了咬嘴唇,“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喜欢我照顾你吗?可云熙只是想让师哥知道,我也是可以依靠的对象……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这样了。”
迈奕怎么见得了他这温顺贤良的样子,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会……”他努力不去看自己的腿,“会依靠你的,但我希望你下次要打算拿刀划我之前跟我说一声。”
“好。”林云熙眼神晦暗不清,“我知道了,师哥。”
迈奕坐起身来,这才有时间环顾自己身处的环境。巴掌点大的木屋内,从地板到所有家具都是用廉价的烂杉木。地板上能很明显地看到腐朽出的小孔,窗前更是被雨水泡烂了一片,林云熙只是踏过就发出吱嘎声,从天花板簌簌落木屑。桌上放着两只杯子,里面还有喝到一半的水,也臭了。
“翡翠呢?”迈奕来回没看到人。
“他说出去打水。”林云熙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外头金碧辉煌,仿佛和屋内是两个世界。紧接着,一阵争执声破窗而入——
燃烧的蜡烛透过灯笼纸将街道染得血红,酒坛子七倒八歪地摔碎了一地,一时竟分不清浸泡在尸体上的是血是酒。一道黑影来回穿梭在人群之中,一脚扫向一个双手持刀四处张望的壮汉的后膝盖,让他一个趔趄跪在地上。那人向壮汉的手上拍了一掌,就夺过其手上的刀刃刺入壮汉的后脑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眨眼的瞬间,他又一手撑地,蹬向另一人手里握着的长枪,刺穿两人的喉咙,将它们钉在墙上。
迈奕将林云熙护在身后,想要退回屋内,却定睛看清了那人:“葬红!?”
葬红闻声望过来,也没忘了一拳将一个向他冲来的家伙锤倒在地。“你们怎么在这儿?”他三两下解决掉剩下几个冲上来的人,向他们走来。周围看客自动让开一条道,他走到二人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我不是让你们夜里别出来?”
“抱歉。”迈奕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不由得皱眉,将林云熙护得更后,“这究竟是……?”
“他们袭击上来的。”葬红甩干净手上的血,“你们不该来这儿,过来我给你们指条路,快回去罢。”
林云熙将迈奕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拂开些:“我们是跟着翡翠来的。刚才我们还在一起,但现在他不知去哪儿了。”
“你说什么?”葬红眼皮一跳,“他来了?”
迈奕将来龙去脉简洁地解释了一遍,葬红捏着鼻梁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吭声:“行了,你们跟我来吧。”他拔出腰间的剑,迈奕这才注意到刀身钝浊,怪不得方才葬红赤手空拳上阵。坊间吹着微风,铃铛却没有随风飘动,而是垂直于地面,安安静静的。
葬红闭上眼,灵力注入铃铛里。
“叮铃”
铃铛突然一晃,发出有规律的脆响。频率不快,大约与心跳相仿。
“这里。”葬红简单一句,便钻入一个巷子,拐了几个弯,待周遭了无人烟,连红灯笼光都被抛在身后时,才停下脚步。
“叮铃”
“叮铃”
夜里,烟火的光将河畔染成皎洁的银色。湍急的河流声就像千鸟过境时的振翅,要将人卷入其中,食其肉咀其骨。翡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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