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他赶紧躲进了楼道后的阴影里,把自己蜷成一团。
一个光头花臂的男人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下楼。等他走远了,林云熙才冒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进入了那个光头出来的房间。很快,一个穿着红皮裙的女人就牵着林云熙出来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云熙的脸颊有点红肿。但他牢牢抓着女人的手,努力迈着两条小短腿跟在她身后,生怕被拉下。
到这里,迈奕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猜想。他鼻子有点酸,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人的目的地是一家小餐馆,破烂招牌上布满了锈迹和鼓泡,女人拉着他坐在一张塑料小板凳上,叫了一份炒河粉。
林云熙捧着小碗,生疏地用筷子夹起一大团河粉放进碗里,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的嘴唇被沾得油光闪亮,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偷偷打量着女人的脸色。可能是这举动惹到了那女人,她抬手就是给了林云熙一巴掌,把他揍得东倒西歪,直接从小板凳上跌了下去。
周围的人对此见怪不怪,林云熙也只是吸了吸鼻子,很快就爬回了桌上。这回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着碗里的粉,头也不抬一下。
4
接下来的几天里,迈奕几乎每天都会在放学后抽出一些时间,制造和林云熙“偶遇”的机会。他会假装在小卖部买多了零食,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小学生,送他一包零食大礼包——而林云熙则碰巧是那个幸运儿。一开始他还会客气地推脱,说是不能收陌生人的礼物,但或许是因为实在是饿狠了,第三天,他眨着一双大眼睛,羞涩地抓着迈奕的衣袖:“真的可以拿吗?”
迈奕当然欣然同意,看小家伙一个人抱不动那么大一包,还贴心地给他送到了家门口。林云熙说他是第一次吃薯片和软糖,坐在楼梯上晃着两条小短腿,抱着薯片迟迟不舍得拆开。最后还是迈奕拆开零食包装,喂给他吃的。再后来,当林云熙开始糯糯地叫他“哥哥”后,他偶尔还会趁着林云熙家里没人,上门给他做点菜。他站在狭窄的灶台前,林云熙就站在小板凳上给他洗菜去籽,就像一对亲兄弟。
就这么过了小半年,林云熙的脸上也终于长出点儿肉来,成天像个小鸡崽跟着老母鸡似的在迈奕周围转悠。这天一放学,他就一如既往地往隔壁小学跑,同学们都戏称他是保姆,他也不以为意。买好两支吸吸乐,他正好等到林云熙从校门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他立刻冲着对方兴致高涨地挥了挥手,后者却一看到他,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围投来怀疑的目光,迈奕不得不带着他先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林云熙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他的掉豆子:“哥哥、哥哥……”
“哎哟你别哭,哭得哥哥心疼。”迈奕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揉他的背帮他顺气,“发生什么了,说给哥哥听听?”
“我、我今天早上起来,妈妈不在了。”林云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迈奕一听,奇怪了:林云熙那个管生不管养的母亲时不时会人间蒸发几天,再若无其事地回来。光是他开始照顾林云熙起,她就至少消失过五次,也不见林云熙哭成这样过。接着他就听林云熙哭诉:“妈妈的衣服、首饰,还有钱全都不见了!你说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迈奕听了心下一震,抚摸着林云熙的背脊安慰道:“别担心,说不定妈妈只是出去玩了呢?旅游也要带上衣服的呀,你妈妈那么爱漂亮,首饰也得带上的,对不对?”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是越来越沉,把林云熙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胳膊上,“我们先回家,吃点好吃的,不哭了好不好?”
林云熙仍然心有余悸,却还是点了点头,抱着迈奕的脖子跟他回到那间小出租屋里。
但一个月过去了,直到房东上门收房租,林云熙的母亲都没有再回来。一夜之间,他被赶出了出租屋,被迈奕从河边捡到时,已经是一只从煤炭里挖出来的小黑猫,身上臭烘烘的。迈奕跑了一路找他,简直气得不行:“你这么久都一直住在这里?”桥洞里有一只大纸箱,里面铺着报纸,还有半个馒头。林云熙支支吾吾地点了头,迈奕就继续质问他:“那你就没想过来找我?”
林云熙被问得鼻子发酸:“因、因为……会给你添麻烦……”
迈奕一噎:“这有什么麻烦的!”
“妈妈也说麻烦。”林云熙抱着膝盖,把脑袋埋在膝盖里,“不想麻烦哥哥了。”
迈奕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利索地把他提出来,不由分说地按进怀里。小黑猫身上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他也不嫌弃:“没地方去了,就跟哥哥回家。反正哥哥家里宽敞,你又这么迷你,不差你一个。”
林云熙挣扎着要爬下来,被他掐着后脖子震慑住。他无力地扭了扭身子,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可以吗?”
“你怎么老问这个,都说了让你来跟我住,再客气我要生气了。”迈奕龇牙,故意吓唬他。
林云熙没被他吓到,反而把柔软的小脸贴在他胸口,“唔”了一声。
5
迈奕向来觉得听话的小孩可爱,可真当一个小孩乖巧听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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