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折腾到了几点,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次日,闹钟按时响起,程落这个起床气很大的人,立刻掀开了被子,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皮肤状态,又敷了一个修复面膜,然后化好妆换上衣服坐在家里等。程落从来没觉得有哪天这么失望过,手机每响一次,她的心就提起来一次,看了眼发消息的人,又耷拉下了肩膀。等了一上午,程落实在等不住了,跑到画室拿起笔画画。结果,一幅画画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望洲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程落的心上涌来彻底的绝望,她看过策划方案,也没有烟花这种项目,怎么会在晚上求婚呢?即使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抱有期待。直到赵霁月给她打了个电话吐槽她老公,程落才意识到,已经晚上十点了。她心神不宁,摸了摸耳朵,顺势把耳饰摘掉,一个又一个,七零八乱地扔在桌子上。“月月,你说三哥在干嘛?”赵霁月轻“啊”了一声,“这不是应该问你吗?”程落想起了昨天在剧院,她试探着问他明天去干什么,他说要飞沪城一趟。她又想起,她问他在和谁聊天,他轻描淡写地一句合作伙伴。程落的心提了起来,一些卑劣的、肮脏的念头涌上心间,她攥进了画笔,抬手给扔了出去。画笔落地,发出一声轻响。“月月,我不和你说了,我有点儿事。”“啊?”赵霁月不明所以就被挂了电话。程落直接给陈望洲打了个电话,她本以为他不会接,可电话响了一会儿,他还是接了。“落儿。”男人反倒是先逗了她两句,“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了给我打个电话。”“你在哪?”程落没理他的话,直接问。“昨儿不是告诉你了,我来沪城了。”陈望洲躺在床上,酒店房间没开灯,“我今儿晚上喝了点儿酒,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程落咬了咬唇,“你,你和谁一起去了沪城?”“没谁,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不熟。你要是想认识,下次我带你一起出来。”程落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敏感过,他说的是“你不熟”,而不是“你不认识”,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比如孙媛这个人,她就是认识,但不熟。程落攥紧了衣角,仔细回忆着策划书上的细节,继续试探说:“三哥,我听说你从云南订了上万支玫瑰。”她顿了一下,故作狡黠地说:“三哥,你不会是要和我表白吧?”说完,她的心脏又一次剧烈地跳动。
陈望洲眉头拧了起来,他订玫瑰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是从哪走漏了风声?这要是让她现在知道,过几天岂不是一点儿惊喜都没有了。于是他凭借着对她的了解,故意模棱两可地说:“帮我一朋友订的。怎么,你想被表白,那我给你安排一个好不好?”这事儿谈到这份上,在程落这儿,基本上算是崩掉了。被动地要一个表白,有什么意思?她生硬地扯了扯唇角,掩饰掉一闪而过的情绪,“我才不稀罕呢?一个破表白,太俗套了。”陈望洲笑了笑,现在让她失望一下,打消了这个念头,过几天就会有惊喜。程落用手指在涂抹画上的光影,“算了,不说了,我先挂了。”“等等,先亲我一下,一天没见你就想你。”“我才不要。”程落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攥着手机,在思索让谁帮忙查一下他今天的航班。她不喜欢做这种事,可她觉得她走投无路了,她只想确定一下他是和谁一起去的沪城。程落很警惕,她甚至都没动用陈家的人脉,而是给程樾以前的朋友发了微信,让他帮了这个忙。晚十一点,夜里的天空很静谧,是深邃的蓝,挂着点璀璨的星。程落呆呆地坐在床上,紧握着手机。就在刚刚,他得到了陈望洲的航班信息。以及孙媛的。挂断电话后,陈望洲又给策划经理打了个电话,追问了一下关于泄密的事。按理说,当初签了保密合同,他又一再叮嘱要保密,这事不应该是策划公司泄露的,那他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程落是怎么知道的。策划经理信誓旦旦地保证,没人透露这件事,也没有人问及这件事。陈望洲表示知道了,又问了两句现场的情况。昨天舞剧中场,他急忙开车去了趟策划现场,新运来的第一批玫瑰出了问题,花边普遍枯萎发黑。陈望洲看着那几近枯萎的玫瑰,忽然来了灵感,直接去和策划经理那里商量。因为他想到了冰封玫瑰,他想把外场也布置起来,一路上就用冰封玫瑰作衬,再来场人工降雪,程落一定会喜欢,就是这冰封玫瑰做起来需要大工程。他记得她喜欢冬天,之前夏天的时候还怀念冬天的雪,于是他带她去新西兰的卡德罗纳滑雪。在北半球的夏天,他带着她奔赴了一场南半球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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