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巍从宋卿宫中出来,自然是要去君后殿里用晚膳休息,他生性寡言冷性,眼下不开口,倒也不是稀奇事。
张子然与他同乘轿辇,眸光小心打量这位皇帝陛下冷冽英俊的侧脸。剑眉凤眸,五官挺立英俊,薄唇一贯紧抿不语,浑身上下散发着帝王肃冷的气息。
真真是好看。
回到宫中,陈嬷嬷已经派人将殿里收拾干净,方才淫乱不堪的景象荡然无存,张子然伺候着燕祁巍坐上正殿主位,又从婢女手中接过茶水:
“陛下喝口茶暖暖身子。”
燕祁巍接过茶盏,这茶盏是前些日子他赏的那一套,极为精美,他端详片刻:“北藩的这套茶具倒是不错。”又一嗅茶香,“倒是与君后的茶很配。”
这茶一两值千金,张国公倒是舍得。
燕祁巍冷笑。
张子然知道燕祁巍的喜好,特意让人出宫找父亲买了此茶,闻言,垂眸笑笑,一副贤静的模样,道:
“这是陛下赏赐之物,臣妾想着必得以好茶才足以相配。”
燕祁巍淡淡道:“君后有心了。”
“能让陛下高兴,臣妾做多少都不为过,”张子然没察觉到燕祁巍语气里的冷意,站在一旁,忽然跪下,道,“妾身有一事相求,想请陛下准予。”
他跪得笔直,垂下头,似是犹豫许久,陈嬷嬷也跟着跪下,燕祁巍皱起眉头,道:“何事需要你行如此大礼?什么事,起来说。”
说着,他便弯下腰,朝张子然伸出了手。
哪承想张子然却不肯起身,他抬起头,满脸愧疚自责,眼底闪烁,道:
“妾身未能履行君后之责,害得贵君晕倒,内心愧疚不已。然臣妾虽未曾生养过,却也深知孕子一事极其耗神危险,更也不敢贸然插手照顾贵君。”
“臣妾不能照料贵君孕体,也无法为陛下分忧,心中不安,还请陛下准予臣妾将大皇子带到宫中抚养,也好让贵君安心养胎才是。”
言毕,殿内陡然陷入一片寂静,方才为着遮掩殿内污浊气息而点的香薰气息甜腻,张子然跪地叩首,根本看不见燕祁巍冷漠厌恶的目光。
他抚上自己的玉扳指,靠进椅背,静静转动扳指,凤眸微挑,天家威严贵气涌动流淌,许久之后,他才开口:
“大皇子自幼在贵君膝下长大,不好说弟妹出生,就叫他离开生父,更何况……”
张子然突然被一只大手拽了起来,年轻帝王贵气冷冽的眉眼陡然在眼前放大,燕祁巍捏住他的下巴,嗓音低沉蛊惑:
“朕更属意咱们的孩子。”
“陛下……”
燕祁巍勾唇一笑,凤眸间暗潮涌动,他起身一把将张子然打横抱起,转身走进帐内,道:“点香……点朕最喜欢的香。”
谢亦一躬身道:“是,陛下。”
红烛摇曳,帘幔柔情,殿内薰香浓郁,夜深之时,殿外大雪纷飞,君后殿内唯有帝王内侍伺候。
帐内呻吟淫靡之声起起伏伏,倏地,一只大手拨开帐子,手指骨节分明,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更显华贵,燕祁巍面色阴沉地从帐内出来,谢亦一将早就备下的热水帕子递了上去。
“备水,朕要沐浴。”燕祁巍夺过帕子重重擦去嘴上湿润,又擦试颈侧,眉头紧锁,难掩眸底的厌恶。
“陛下……嗯…好舒服……”张子然躺被压在榻上喊道,但只可惜,压在他身上的人却不是燕祁巍,若他清醒着,必会发现自己身上这人,正是他下午拉去净身的小倌。
燕祁巍是看一眼都嫌脏。
烛光幽幽,映着他的面孔一半模糊,一半锋利,燕祁巍听着身侧淫靡之声,展开手臂由着陈禄为他穿衣系扣。
“君后醒之前,给他喂下避子汤,”燕祁巍细细擦过手上扳指,才将帕子扔进水盆里,道,“从今往后,你就改名为文一,好好伺候君后,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文一不敢言语,盯着张子然的脸眼底满是阴毒,恭顺道:“奴才遵旨。”
不过宋卿病了这一遭,禁足倒是提前被解除了。
他病了的第二日,陈禄便带着口谕来到慕清宫,说是考虑他有孕在身,便早日解除禁足,待病好之后再去向陛下君后谢恩。
虽说禁足与他来说也不重要,但当天晚上,燕祁巍便借口探视来到他的宫里,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宫,也算是结束了天黑翻墙进、天未亮翻墙出,成日防着亲儿子的日子了。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黎儿,先前他们住在边疆营帐里,他们一家三口每日都能见到面,现在进了这宫里,见不到父皇不说,还要学各种规矩,把小小的人儿都拘得没劲了。
“这里不好玩,父皇,”黎儿挤在父皇和爹爹中间,奶声奶气地比划小手,一脸认真地和燕祁巍说,“爹爹和黎儿都见不着父皇,黎儿不喜欢这里。”
“黎儿,不许胡说。”宋卿轻轻一点孩子眉心,黎儿嘟嘟小嘴,又往燕祁巍怀里拱,小屁股顶着宋卿的肚子,不高兴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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