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找到胶水,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她捏起一个花褶之后,涂了胶水固定住,接着捏第2个花褶。大家就看见绸布在她手上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朵布玫瑰便成了形。秋月姐姐语气轻松:“你们做这个干嘛?美术课用吗?最后是要用针缝还是怎么样?”小学生们这才回过神,拼命拍大姐姐的马屁。他们真没想到用胶水呀,他们一厢情愿地傻乎乎认为等花成型了,直接缝在衣服上就行。秋月姐姐快笑死了:“不固定好了缝的时候,要几只手上去呀?人可只有两只手。”弟弟妹妹们趁机各种吹捧,高强更是夸张地竖起大拇指:“秋月姐姐,你简直就是八级工!”这可是对工人阶级的最高赞美。可惜农民子弟秋月姐姐半点都没受宠若惊,反而哭笑不得地拼命摆手:“这话可千万别跟我妈说,不然她会疯的。”现在她妈一心想让她考学,将来毕业了当干部(不管老师还是护士,那都是干部成分)。小学生们想了想,感觉还是大人高瞻远瞩。毕竟工厂效益不好,就跟社办厂一样,也会倒闭呀,初中政治书上还说了一个做暖水瓶的厂,直接破产了呢。但不管医院还是学校或者政府,总不会关门吧?无论如何都有发工资的地方。秋月姐姐虽然是趁机出来透口气的,但也不敢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她都算大姑娘了,老师又天天在他们耳朵边上叨叨:你们以为你们是为谁学?为你们爹妈吗?哎哟,真看得起你们自己。自己在村里瞅瞅,有几个老人不到七老八十有儿女养?不都是老人还在给儿女干活吗?为老师学?嘿哟,这我们可承受不起。你们考得好,我们的确能发奖金。但没这奖金,谁也不能耽误我们拿工资呀。你们这届不行,还有下一届。学校永远不缺学生,老师永远少不了徒弟。你们是为自己学。好不好?以后的路都是你们自己走,日子都是自己过。过得不好,想回头来?世上可没后悔药吃。她天天被这般耳提面命,稍微透口气都感觉是罪过。她又教了一遍弟弟妹妹们到底该如何做布玫瑰花,便匆匆忙忙地走了。那步伐快的,好像有什么在后面追赶一样。高强目送人离开,不寒而栗:“初中这么可怕啊。”杨桃叹气:“我还想问秋月姐姐要不要接活回家做呢。咱们把布花全承包给她好了。以秋月姐姐的速度,个把小时就能做好。”大家集体惊恐地回过头看她,妹妹(姐姐),你可真够敢想的。杨桃也突然回过神,她都说了什么呀?她钻进钱眼里出不来了,还敢让秋月姐姐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妈呀,手上的豆浆都不香了。总怀疑修远大妈要是知道了,还给她喝豆浆呢,不给她灌点豆腐的卤水就不错了。算了算了,还是他们自己来吧。玫瑰布花的事情解决了,江海潮也敢稍微松口气了。即便伊人坊公司那边,老板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好歹服装店的货还能再撑几天,那就再看呗。反正她也没能耐把人家老板直接给绑回来呀。只好寄希望于服装公司的前台小姐姐收钱能办事(冯妈妈请示自家小老板以后,直接给她塞了200块,作为通风报信的酬劳),可以早点给他们老板的消息吧。唉,礼拜六,她还得再跑一趟服装店,最好能多挑点可以改造的衣服。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布玫瑰花做好,把从县城拿回来的衣服拾掇出样子,赶紧送到店里去卖。10月天变起来快的很呢,万一一夜入冬,衣服可不要砸在手里了。江海潮招呼王佳佳:“花交给你妈吧,大小玫瑰各要100朵。大的缝在这儿,小的缝在这里。”她拿图纸示意给人看,又不放心,“算了,我跟你一块儿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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