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还是毫无头绪……”
“毕竟除了理查大人的书房,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所有人甚至无法判明艾格尼丝女士被下诅咒的契机。犯人实在高明。”伊恩语中隐含讥诮,菲利克斯讶异地看他一眼:“你猜想到了什么?”“与其说是猜想,不如说是臆测。”伊恩垂眸,漫声问,“公爵夫妇倒下的情况下,最大的受益人是谁?”菲利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回答:“多奇亚的那位侯爵?”“他恐怕是大部分想到的第一个嫌疑人,虽然听说费迪南侯爵行事出格,这个方法也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了。能从中获益、同时不容易被怀疑的人……是谁?”菲利克斯思考片刻,摇头:“直接告诉我答案吧。”伊恩向身后看了一眼,笑吟吟地低声公布:“当然就是艾格尼丝女士的长兄,令人尊敬的亚伦大人了。”“什么……”“理查大人身故海克瑟莱一族就能接手科林西亚,然而正因为亲妹妹是受害人,所以会首先被排除在外,即便有人像我一样心有怀疑,也难以证明。更不用说……只有三女神知道,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探病还是毁灭证据的?”菲利克斯向后退了半步,皱眉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再怎么样,艾格尼丝女士也是他的亲人……”“是亲人又怎么样?到了一族之长、一城一国之主的位置,亲人也许就不止是亲人了。”“就算如此,这个说法也太……”伊恩摆摆手阻止菲利克斯说下去:“我都说了是臆测。他是怎么派人潜入布鲁格斯,是怎么给公爵夫妇下诅咒的,我不清楚,当然也什么证据都没有……哎,别一脸严肃,我就开个玩笑。”菲利克斯定定看了伊恩片刻,略含谴责之意地沉声说:“我不认为这是可以开玩笑的事。”两人无言地对视须臾,都有些尴尬。伊恩率先垂头:“抱歉,是我说过火了。”菲利克斯一摆手算是掠过这一节,转而关心道:“怎么?有什么烦心事?”伊恩半真半假地诉苦:“和亚伦大人久违地相处了片刻,心里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迁怒让你见笑了。”“你和亚伦大人关系不好?”伊恩的微笑与措辞同样暧昧:“与其说是关系不好……不如说他不喜欢我。我不擅长应对讨厌我的人。”菲利克斯在他肩头一拍,半开玩笑地安慰道:“哪怕是你这样处处受人欢迎的家伙,也会有讨厌你的人啊。”“我在白鹰城的时候可是个捣蛋鬼,”伊恩眨了眨眼,“这么想的话……海克瑟莱家的贵人们都不怎么喜欢我。”菲利克斯讶然抬起眉毛。伊恩极少谈及自己的事,不免教人兴趣盎然,但菲利克斯还没来得及追问,晨钟敲响,他不得不遗憾地耸肩:“时间不早,我得去小睡一下,下午和卫队长相约切磋剑术。”“愿三女神保佑你得胜。”“多谢,下次你也一起来吧?”“还是饶了我吧。”“谦虚就免了,精灵剑使,下次拖也要把你拖过去。”玩笑几句分别,菲利克斯似乎将压在伊恩心头的重物也带走了大半。伊恩在原地站了片刻,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在下午巡逻前,先找个地方独自打发时间。折入无人的回廊,伊恩驻足。刚才与菲利克斯的对话唤起了不少已经褪色的回忆。与艾格尼丝相关的事他总是记得很清楚,因为十年里他曾经一次次地绞尽脑汁地还原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寻找他做错了什么的证据。但除此以外的在白鹰城时的回忆,已经渐渐化作模糊而笼统的印象,鲜明停驻的只余下零散的瞬间--比如寒冷的冬季的灰白天空,在融雪后和伙伴恶作剧后跑过的泥泞小径,新年宴会时大厅里淡淡缭绕的烟熏气……而不论是与艾格尼丝相处的回忆,还是和伙伴们恶作剧的情形,在与他渐行渐远的路上,都肯定零散落了一地再也无法拾取的碎片,他甚至无从确认自己遗忘了什么。艾格尼丝以外,海克瑟莱的孩子们都与伊恩交情极浅。伊恩不记得是否和苏珊娜单独说过什么寒暄之外的话,亚伦自不用谈,至于天才奥莉薇亚……四兄妹之中,奥莉薇亚是唯一一个坦言过讨厌伊恩的人。那是艾格尼丝从废弃圣堂中从伊恩身边逃走之后的事。艾格尼丝开始坚定地与伊恩保持距离。而他很快发现,如果她真的打定主意那么做,他简直毫无办法:他能接近她,纯粹是占了她常年独来独往的便宜。一旦艾格尼丝开始整日与母亲、与姐妹、与城中其他的女孩在一起,伊恩就丧失了与她哪怕单独交谈一句的机会。他只能在远处以眼神追逐着她的身影,被此前从未体验过的焦灼心绪折磨。嫉妒落在她肩头的雪花,艳羡成为她站着聆听女伴谈笑时依靠的石柱,一刻也好,哪怕只有交换一句话的片刻也好,想要到艾格尼丝的身边去……不知不觉间,伊恩竟然身陷这样陌生且令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念头的海洋里。即便真的有了机会,他又还能对艾格尼丝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会听的。伊恩莫名对此有绝对的自信。他到底为什么要冥顽不灵?伊恩也不明白。那一阵是他在白鹰城期间闹得最疯的时期,可以说,没有一个城中男孩们的闹剧没有他的参与。但会被发现和斥责的惊险与安然脱身的侥幸还是无法填补内心的缝隙。闹腾后的宁静时刻,他看见的每样事物、听见的每句话,都能将他领上再次开始思考关于艾格尼丝的事的老路。是不甘心认输的挫败感作祟吗?如果艾格尼丝愿意喜爱他,他是否就能放下她?伊恩第一次不得不在这一方面坦白,他不知道。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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