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出一个竹茵环绕的私塾,一条小路蜿蜒而入,上面有着不少寥寥几笔,却生动活泼的稚童。小黑鼠画在夫子背过身时,后面偷吃东西结果被噎着的学童。“哈哈哈哈哈,蠢货。”大白怪物指着沙地上使劲拍着胸脯的学童。不止偷吃的学童,小黑鼠还画了抱起一条腿玩撞拐的男童们。大白怪物看得十分惊奇,它倒想拉着小黑鼠试试,奈何这个姿势实在过于不雅。还画愁眉苦脸两爪捏着毛笔,帮夫子批改厚厚一叠学子课业的小黑鼠。“你也当夫子啦!”大白怪物看得稀奇:“夫子呢?怎么让你批改课业?”小黑鼠抹平沙面后这次画了一张窄窄的床,床上躺着一个捂住胸口,形销骨立的老人。大白怪物察觉到什么,这次它安静了,不说不笑不吵不闹。金眸时而看地上的画,时而用余光瞥身侧的小黑鼠,身后微微抬起轻甩的尾巴也低低垂下。画上的老夫子越来越瘦,最后蜷缩的干瘦身体放入一台木棺中,埋进了一个小小的土包。待到所有送葬的人都走了,小黑鼠来到新坟前,恭敬地作揖。最后小黑鼠没入荒草不见鼠影。近一年的朝夕相处,就被这几副简简单单的画轻描淡写地带过。在停爪那一刻,毛茸茸的触感一下占满半张脸。鼠眸一下睁大。大白怪物贴紧鼠脸,轻轻地蹭了蹭:“别伤心嘛,夫子没有死,凡人可转世投胎。夫子教书育人,又对生灵心存敬畏爱惜,他下一世必大富大贵。” 国师伤心吗?大抵是有的,但不多。万物皆有生老病死,谁也无法阻挡,也没有必要强留。在老夫子重病那段日子,它竭尽全力做了自己能做的事,守着夫子照顾着夫子。直至亲眼看见夫子下葬那一刻,他们的缘分就已经画上了句号。“吱?”你呢?“吱吱吱?”我记得你好像是国师?小黑鼠悄悄挪了下脑袋,好让自己和毛毛脸贴得更紧。大白怪物高傲地环起爪子,金眸满是得意:“对啊!我可是国师,货真价实的国师!”毛毛脸突然移开,小黑鼠还有些不太适应。它略有狐疑地上下打量趾高气昂的大白怪物。这个眼神狠狠刺痛大白怪物,它怒瞪:“你什么态度?!难道不信我能当国师吗?!”小黑鼠连忙摇头:“吱吱。”不是。“吱吱吱?”兽物也能当国师?“兽物?”大白怪物眸子轻挑,“兽物确实无法当国师,但我可以。”小黑鼠看着大白怪物得意洋洋的样子,眨了眨眼,很是恍然迷茫。好似藏在大白怪物腹部下听见那人逼迫大白怪物化成人形的不是它,那日大白怪物为了送它出去,半隐半显间看见抓着玄铁链双手的也不是它。小黑鼠抛出鱼饵,不解问道:“吱吱?”为什么你可以?“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大白怪物下巴微抬:“闭上眼睛。”小黑鼠听话的闭上双眼,视线陷入黑暗中。它清晰地听见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并非是预料到接下来可能看见的事情,而是为这种区别对待的允许。它记得那人用言语、用锁链,软的硬的全来逼迫大白怪物,就是为了让它显出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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