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从水西镇到清妙宗山门前这一路上, 姜岁晏仗着有邵寄霜牵着他,绝不会让他不小心绊倒或撞树,就一门心思地在九春盏镯里翻找。可惜, 哪怕他将九春盏镯角落里摞着的数个盛着满满当当话本子的大箱子挨着翻了个遍, 也没能找到褚峻宁讲的‘婢女和皇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唉!”眉眼张扬昳丽的少年郎将神识从九春盏镯里撤出, 皱了皱鼻尖,小声嘀咕:“难道还真如褚峻宁所言, 是什么妖族秘闻不成?”邵寄霜闻言侧眸看向小表情蔫巴巴的恋人, 心脏好似陷入了最温暖舒适的泉水中, 血瞳也不自觉泛出柔和的微光。他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恋人玉白的指尖。“我手中的话本子可全了。”姜岁晏歪头强调, 顺便把那只揉弄自己指尖的手反握住, 不让邵寄霜继续作怪:“最近新出的那些话本子我都买回来了,如果我这里没有,其他地方肯定也是没有的。”“所以, 褚峻宁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姜岁晏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纯净明澈,恍若夜色中映着漫天星辰的湖泊, 含着毫无杂质的困惑。邵寄霜望着, 心尖微软:“褚师弟的消息来源一向广泛。”他看着拧眉思索的毛团团,眸色愈发温柔:“既然褚师弟说这是秘闻,想来话本子中是找不到的。即便话本子里有, 恐怕也是要修饰一番, 不会原样照搬。”姜岁晏若有所思。姜岁晏抬眸瞪他。好凶啊。炸毛小猫。邵寄霜望着毛团团自觉凶狠的可爱模样, 唇边抑制不住地勾起好看的弧度。“你还笑!”炸毛小猫毛毛更加蓬松啦:“你早就猜到了,却还看着我在九春盏镯里翻了一路!”“我错了。”邵寄霜温顺地、诚恳地认错:“岁岁原谅我好不好?”姜岁晏炸蓬蓬的毛毛一呼噜, 不甘不愿地瘪下去了, 小尖牙还没露出来,可是面对恋人恳挚的如玉血瞳, 也只得蔫蔫缩回去:“……好吧。”诶呀,邵寄霜都这么迅速地、恳切地认错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而且自己方才确实有些不讲理。很有自知之明的姜岁晏有点心虚,又有点小火苗被迫熄灭的愤愤。邵寄霜目光轻轻描摹着身前恋人精致立体的五官,看着那双漂亮眼眸中小小的恼意,感受着恋人对亲近之人独有的娇纵,心脏鼓胀喧嚣。“我一会儿去有虎峰找褚师弟。”他轻声哄着:“把故事结局听完,然后再讲给岁岁听好不好?”姜岁晏意动,又忍不住有些想跟着去。邵寄霜看出恋人的想法,血瞳中柔意弥漫。他改了主意。他握着恋人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在白皙光洁的手背上烙下一吻,而后嗓音温柔地哄道:“岁岁不是要回樛木峰向明晏道君询问羲和城的事情吗?岁岁不必和我一起过去,我用如意银华鉴将褚师弟的声音记录下来,然后发给岁岁,这样等岁岁有空闲了,就可以第一时间听到故事的结局。”姜岁晏先是被手背上一触即离的柔软触感惊到,又听到如此符合心意的安排,炸起的柔软毛毛彻底被捋顺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好像是邵寄霜第一次亲他诶……姜岁晏害羞一瞬,随后脸蛋一鼓,雄赳赳气昂昂地扯过邵寄霜的手,在同样的位置重重地亲了一口。“叭。”怎么说呢,很重、很清脆。——毫无暧昧。邵寄霜哭笑不得,但面对毛团团暗藏得意的小眼神,还是真诚称赞:“岁岁很棒,超级厉害的。”姜岁晏心满意足,终于腾出心思去看不远处被他们忽视了好久的巍峨山门。他和邵寄霜如今站在一条隐秘的小路上,周围草丛茂盛,树木深绿高大,再加上山门附近虽然飞兽灵舟络绎不绝,但大家多数都行色匆匆,倒是无人注意到他们。姜岁晏松开邵寄霜的手,抬眸瞧他:“我走啦。”乌润的眼眸清澈而明亮,映着小小的、唯一的身影。邵寄霜温声道:“好,路上小心。”“知道啦——”姜岁晏脚步轻快地走向山门:“邵师兄——”邵寄霜望着毛团团无忧无虑的背影,轻轻笑了笑,眉眼温暖,神色宁静而纵容。姜岁晏跳下灵舟,随手将灵舟收起后,就欢快地奔向殿门轻掩的大殿。“哥哥——”乌发少年神色飞扬,像一只迫不及待顶开家门朝饲主飞奔而去的活泼小犬。长案后端坐的黑衣剑修眉骨犀利,神色冷寂,恍若寒风朔雪间傲然挺立的青松,清俊而孤冷。不过,当殿外欢快清脆的少年音横冲直撞地闯进来时,黑衣剑修眉眼间的冷意便似遇到烈阳的寒冰,无声无息融化为春水。“闹腾。”他淡淡道。
神色却是与语气不符的纵容。“哥哥,你是不是说岁岁坏话了?”姜岁晏走进殿中时,尾音早便散尽,但他总觉得兄长说了什么,不免狐疑道。黑衣剑修避而不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每次和邵寄霜他们去水西镇,不到夜色深沉,向来舍不得回来。”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姜岁晏的注意力不由得落到了“邵寄霜”三字上,被吻过的手背恍惚间微微泛起一抹热度。“哥哥……”他低低唤了一声,欲言又止。“怎么了?”黑衣剑修眸色微动,打量着自家幼弟,眼底泛起疑虑。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孩,姜明晏怎么可能不了解?往常这种时候,岁岁早该蹦起来义正辞严地反驳了,还要东扯扯西拽拽,想方设法地混过这个话题。说起来,这几日,岁岁确实有些不对劲。黑衣剑修掩去眼底深思,平静道:“岁岁想说些什么?”姜岁晏望着兄长沉静若海的漆黑凤眸,鼓起来的勇气“啪”地一声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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