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是这近两个月来,顾景欢唯一睡过的一次没病没灾的安稳觉。
安轻礼克制地抱着他,少有体谅他的不易和辛苦,没有缠着他做爱。
顾景欢却意外地失眠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半明半昧看着熟睡的青年的面容,他和他父亲长得真像,安轻礼问他为什么不恨,他怜爱地看着这张脸,他怎么恨得起来?不管是和安野的相似,还是他照看养育了三年,他都对安轻礼无法言恨。
安轻礼上高中时,在宿舍跟人起冲突后,事情并没有因为他的停课和办理走读而结束,那个人找了街边的小混混,趁着他下晚自习独自回家的时候,偷袭围殴。
顾景欢看到他狼狈到家,校服被扯成碎布,脸上也被打伤,气得当即就报了警,托人找关系塞钱,调监控派人堵街口找到了那群小混混,认过口供后又去找校长、年级主任、班主任,非要把事情闹大掰清,逼着对方道歉,还记了大过处分,停课两周。
那时候他亲自给安轻礼涂药,还把他当成小孩似得,说吹吹就不疼了,又冷下眼神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那群畜生。”
“叔叔,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顾景欢看着他胳膊上的伤,细心又心疼,“傻瓜,以后不许这样说了啊,是叔叔没照顾好你,没护好你,你姑姑把你托付给我,我只要还有口气,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的。”
那时候的安轻礼,他一根指头都没动过,怎么舍得让别人伤他?
他叹了口气,毕竟安轻礼还小,哪怕他就算是真的喜欢男人,终归不能是跟他。先一个年龄有差;次一个他到现在还深感背德、有悖伦理,带坏了故人之子,第三就是他心里不干净,惦念安野,他迟早会和安轻礼因为这事生气。
说来说去,他们是没有缘分罢了。如果他先遇到的就是安轻礼,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熬到了两点,实在熬不住,窝在青年的怀中睡了。
梦醒之后,床边空了人。床头柜上安放着镣铐的钥匙,顾景欢莫名的心慌。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顾景欢拖着脚镣在每个房间里游荡,每一个房间都没有人。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他15岁时,父母乘坐的飞机失事,是第一次他一个人住。
同年,安野的到来和离去,依旧没有告诉过他,来的时候没有打招呼,走的时候也突然的很。
他25岁,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尽管他忙于工作,安轻里忙于学业,但是也给这个空荡荡的家添了不少活力,像阳台上茁壮生长的绿萝,鲜活葱郁。
他28岁,把安轻礼赶出家门,他没有后悔过吗?他太后悔了,他害怕安轻礼在大学生活的不好,想象过在开学的时候,安轻礼如他一样没有父母相送该多可怜,可是他那时候太膈应安轻礼对他的心思和作为,到底是狠了心。
安轻礼曾经问过他,在高中时是不是就对他产生过想法。那时候他嘴硬,偏说没有,其实相处三年,就凭安轻礼这么一份乖巧知心加上和安野相似万分的脸,他怎么会没有想法?只是道德伦理年龄纷纷劝告警示他,那是不行的。
他现在已经32岁了,他为了安野的那一个月,已经等了十七年,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原本在知道安轻礼存在的那一刻,就应该死心。如果今年,今年还是没找到安野,他愿意和安轻礼试一试,什么名声、什么关系,他管不了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谢小姐告诉他说,她也不知道安轻礼的去处,但是交给了他一份资产转让书。
“顾叔叔,其实我跟小礼我们从来都只是合伙人,那天是他想气您,才故意这样说的,只不过似乎没达到他的效果,反而让您和我爸爸有了误会,都是我们小辈不懂事。我也知道,他一直喜欢您,我把他当弟弟来看,也挺支持他的,”谢珈音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小礼名下的股份、资产,他说让我转赠给您,其中包括pera的40%的股权,a市的一套房产、两套商铺,这个小礼说是当年您给他的学费投资赚来的,还有x特别区的一家珠宝公司、一家车行,这个我听小礼说,是他外祖那边交给他的。”
顾景欢看着琳琅满目的资产转让书,慌乱问道:“他这是想做什么?”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谢珈音又拿出一份合同,“还有一份是收购向天公司的合同书,因为办这件事启动了一部分流动资金,所以他没有留给您现金。您放心,这些资产全都是有登记的,完全合法合规。”
这算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电话突然响起,顾景欢急忙去接,一按通话键就问道:“安轻礼,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让谢小姐送来这么多东西,是要干什么?”
电话那头却不是安轻礼,是他派去x省寻找安野的人。
“顾总,我们现在跟着警方的车队,找到您说的那辆车了。”
顾景欢慌乱地点开软件购买高铁票,最近的一班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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