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波动迹象。
清亮的光线照在一张占据了半面墙的油画上,走近看,画面上勾勒出了海绵不同层次颜色的纹理,笔触细腻而灵动。
“这幅画画的是”
你不自觉出声。
“潮汐逆流之日。”
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展厅中回荡。
这声音很是耳熟,你最近才听过,分明就是祁煜的声音,但你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一个人。
“每年的潮汐逆流之日,深海的生物都会随着夜晚逆流的海水来到海滩上。到了凌晨退潮时,在被带回家乡。于是在这个夜晚遇到的一切,就会成为它们对陆地的全部记忆。也有些偏执的生物,因为贪恋海面上的温暖,执意要等到日出才肯回去,想看看他们从没看过的太阳”
“你是?”
你打断了他的解说。
ai?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回答。
“你好,我是祁煜。欢迎光临我的画展。”
展厅陷入一片寂静,投影打出淡淡的光,映出空气中浅浅的蜉蝣痕迹。
“你难道是问什么就答什么,你是个语音小助手?”
你差点脱口而出人工智障,想了想有点不礼貌,别扭的改了口。
你对于人工智能的态度由此可以看出。
“语音小助手?这位客人的取名技术真令人担忧。具体来说,我是他灵感和思维的具现。”
他说话的腔调冷冷的,又带着点散漫的意味。
“是不是我问任何和你的画有关的问题,你都会回答我?”
现在的科技已经发达成这样了吗?抽象意识的具现?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又还是略显违和。
“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我会尽力。”
他轻飘飘的答应了。
“那就有劳你带我随便参观一下了。”
拐过几个转角,你来到一个单独的展厅,面前的展墙上却空无一物。
按照导览手册上的指引,这里原本应展出的画,正是被雷温买下的那一幅。
毕竟也不是真的来看画展的,眼下有ai,倒是可以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了解到一些客观的信息。
一旦和人打交道,就会牵扯到更麻烦的事,容易引起怀疑。
“你面前的这幅画目前无法正常展出,所以采用了全息成像技术。”
光柱从后上方投射在墙面的空白处,纷乱的色块在“画布”上纵横交错。
光影模拟出的白色浪花、碧蓝的海水一层层漾开,呈现出由浅及深的颜色。
和在雷温家近距离看到那幅画时的感觉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这幅画呢,讲的是什么?”
“它是我的一个梦。“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又仿佛带着无以名状的忧伤。
“很小的时候,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从深海一直往上游,想要游到海面之外的地方,却游到了海水变红的地方。”
光线随着他的声音在画框中变幻,屋子里仿佛罩上了一层粼粼的波光,海水失重般上下起伏。
这颜色又渐渐变为蔷薇色、浓稠的红色
“海水为什么会变红?”
一般来说,是血那是海在哭泣。
他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或许是没有识别出有效关键词,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种颜色,后来我找了好久,也无法完全还原那天在海水中弥漫开的红色。无论哪种,都总有细微的差别”
不知为何,你的耳边又响起了在雷温家看那副画时听到过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歌声。
“久等了,沈晏倾小姐。”
展厅的灯光亮起,画框里的影像也一下子消失了。
你如梦初醒般回过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你身后的男人。
看着全息成像的画你也能陷得这么深?祁煜的画还真是不简单。
“我是祁煜的经纪人,唐知理——你也可以叫我老唐。”
“你好,唐先生,初次见面,我还是使用尊称为好。”
你点点头,但并没有和他套近乎的意思,更何况你是来调查而不是做生意的。
你跟着唐知理到了画廊的办公室。
唐知理靠在造型奇特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晃动着脚上的尖头皮鞋,招呼你坐在对面。
不愧是玩艺术的,是能从人群中一下辨别出的类型。
你将在雷温家遇到的情况大概告诉了他,主要说明和画有关的部分,其他的,你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当得知流浪体可能与那副画有关时,他的表情从白变青,又恢复了冷静。
“也就是说,你怀疑祁煜在自己的画上动了手脚?”
“不论是不是他做的,如果真有流浪体寄生在画里,那么他的画室,他本人,甚至你的画廊都可能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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