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不曾怪罪你有没有护主不力之嫌,废止跪礼、授你功法、提你做护法都是我本心之举,我心生爱你敬你之意,你总躲着我,于是我便循着你能接受的法子慢慢将我的心剜给你看。你总称着万死惶恐,避而不及,我摸不准你的心思,可我也不想胁迫你。”顾千珏也不固执想着怎么撬开男人的口,循序引导男人说着自己的想法,或者就当他专断吧,就要抛出最根本的问题让男人自行决定去留吧。温水煮蛙却教自己烫了手,藏进衣衫里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不愿瞧男人纠结还是恐惧的神色,干脆移开了视线闷然瞧着黑扑扑的天。
于是他没看见跪伏在地的男人战栗着失控的姿势。
发力攥紧胸口衣襟的手微微泛白,那一下又一下的咕咚几乎要破出胸膛喷涌出来。陌生的情绪从心底散入四肢百骸,如春浆琼蜜灌得慢慢当当胀鼓鼓地溢出。
男人甚至想不明白这是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麻麻的,连带着手脚四肢,浑身上下都颤得厉害。
于是他好似在极慢的回弧里终于拾起了之前被遗落的念头,为何他生出了如此庆幸的念头。庆幸自己活着,可为什么他想活着,为阁主赴死怎么会再生出别的想法。男人狠狠闭了眼,有些自暴自弃,脑中闪过地却是阁主扶起他叫他往后无需行此礼的动作、为他赐名那幽冷的面色好似唤他顾铭时得以冰释、将他搂在怀中细细密密地湿热的吻思绪愈发飘远也愈发大胆,可是却好像溃堤之洪倾泻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他庆幸自己活着能见到阁主,庆幸是自己做了这药人,庆幸阁主因此待自己有些不同可这任何的庆幸都无不昭示着,他已然不是一名合格的影卫,一柄为主子剑指所挥的利剑。倘若有朝一日不堪私心诸之于世,便再无可能有机会站在那人身侧
是乎,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敢多做,好似这样就能将自己贪婪肮脏的心思遮了个严实。可现在,阁主,他一生誓死追随的人,同他说,应当和他那隐而不宣的想法不谋而合的。一番话将他不堪一击的伪装撕得粉碎,那私底的晦暗想法倾涌而出,溢漫扩散。
良久静默。
一旁隐绰篝火似乎都要按捺不住,为之倾吐一番,噼里啪啦烧得沸腾作响。
他好似终于在这边野的风中、这明明不算热却烫得出奇的火光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几乎答非所问的话,复着阁主一开始紧追不舍的问题:“属下欢喜的”喉头涩然发紧,只几字就好像用尽了男人全身的力气,不轻不重地砸进地里,砸得男人昏昏沉沉。
话一落地便是一股强势的气息裹挟着深夜的冷凝,却带着奇异的热度倾袭而来。顾千珏搂起男人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拥进怀里环抱着,而后重重地倒在地上,以肉躯为垫,砰地闷响。胸膛却是低垂的颤动,传来压抑地闷笑,没有更多地言语,就这样死死抱住男人,粗硬地发丝乖顺地垂下,交缠到一起,连同急惶促狭的鼻息纠葛翻动。
顾千珏翻身将男人压在地上,以掌称地,目光紧紧盯着男人的脸,好似化作实质的笔触,仔仔细细地摹那生生闯进心里的眉眼、那唇、那发丝。将男人的局促又乖觉的动作一并拢在眼底。
“顾铭,顾铭,顾铭你我是一体的。”手上泄了力,任自己贴坠到男人身上,撞个满怀,头深深埋进颈项处,鼻翼翕张细细嗅食着每一寸余味。那草野和泥土的清香混着男人特有的体味,让人意乱情迷又安心不止的味道一股脑地钻进肺野里,沁润四散。
一遍遍失心疯般唤着男人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把心中狂乱翻搅的情绪疏通些来,那蔓胀感溢入全身上下,好像夺了他全部的气力,又似乎教他浑身上下都充斥了使不完的蛮劲,要让他将这树都掀翻,将河流倒干,扬这寸余篝火将这旷野都燃尽连同他自己都焚烧成灰烬。
手上地力道失控地紧缩,几欲将男人折碎在怀里,揉进身体里,融成一片连成一体。
再次撑起身子,仔细凝望着那令他疯魔的容颜,那静稳无波的玄瞳,那带着微不可见局促而抿起的薄唇,凌厉的骨骼线条好似也因面上淡淡绯红柔和下来,顾千珏此刻是怎么也看不够,好似他心尖尖上的人儿本就该是这幅模样。
他情不自禁伸出修长的指节,微凉的指尖触及那柔软的唇畔时,只觉似有一通异火奇毒从指端浸入,传遍全身,燃得荜拨作响如同烈烈篝火。指腹顺着那柔软的地界走形勾勒着清晰又朦胧的边线,他内心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又觉着胸腔里的那鼓动愈发放肆狂野,律动早已紊乱,连带着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很奇怪,很失控,一点也不像他,可他竟也不觉得反感,宁可就这样沉沦深溺其中。
他听见自己小心地带着乞求和怜爱的音节:“可以么?”不知为何,他们早已有过更亲密的举动,可如今把一切都敞开来说,他反而扭捏起来。当话音落地的时候,胸腔里的鼓动更是倏快,不知何处起的热意很快四散开来,以至于腹背都升腾起细细密密的薄汗,连同光洁的额。
或许此时此刻他忽然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种极度紧张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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