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之间黯然失色。
顾千珏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没事,喜欢就带着吧。”
“嗯。”男人从背后悄无声息拿出一个羊首冠长绒帽戴在了顾千珏头上。灰茄色长绒堪堪扣在耳上,羊骨合制的面额冠轻轻贴合在发额上,绞螯的羊角弯出冠面,幸而顾千珏来此以后也不束发髻,那冠帽戴得合贴妥当。“风大,冷,戴这个。”
狩猎祭以后算是渐渐入了冬,男人的衣着依旧华绣繁异,只是头上也多了一顶翻皮大圆帽,一圈白色绒杂的茸毛与羊首冠帽的羊骨角贴得极近,男人戴帽子的手顿留了许,看上去就像两人用冠面轻轻吻了吻对方。
顾千珏将男人撤离后落在木雕小狼头上来回摩挲的动作都看在眼底,无声勾唇。
苏昭草原的草已经没有夏秋的翠盛荡漾、风吹绵延之势,在潇潇瑟瑟的冷风中颓倒做一片,是有些干黄逶迤的绿。
高阔湛蓝的天际漂浮出一团团绵絮似的云,又映衬着日色的恢弘,泛出些橙黄金光,天地之间的空气有些冷,窜入肺野中却有着最原始纯粹、干净空灵的清丽,一如这里的土地、这里的族落。
呼啸的风把云层扯得碎了,化作一段绫罗绸缎的雾缭绕在山巅,与金碧灿然的珐乌塔穹顶漫卷成一幅绚丽光景。
神锡山的珐乌塔,是纳挞经教文化中有名的祀祭楼宇,传说里面有一座洵氏人庙承香授缘十分灵验,因而朝拜的人络绎不绝。
今日是纳挞的朝岁祈祥节,所有其他的祀祭仪事都会为之让步,因此无论多么繁闹的经宇楼台,想必都会娴静得空荡。
往那金光熠熠、夕照鎏攒的黄顶一指,顾千珏便发话要去那看一看。离傍晚正式的典庆还尚早,于是两人不紧不慢地踏山傍云,依木而栖,步步登上那脊峰。
清泉从山缘望不到尽头的远方流淌下来,汇做无数条溪河,蜿蜒涉足视野之中,山壁深邃曲折,湖面幽蓝宁静,他们悠悠地并行,不知走了多久,直至踏上古塔的石阶,从洗精伐髓般的隽秀风光迈进那陈旧诗意的鬼斧神工。
映入眼帘的便是随风自动的诏幡还有无人自摇的柱经筒,清冷的风刮过层瓦叠布的檐角,把那泛旧的灯笼上驮着的微雪卷扫下,顾千珏伸手拨止了转动不停的经筒。“还真是一个人也没有。”
“嗯。要去里面看看么。”男人拢了拢顾千珏身上的狐裘大氅,高立的身形大半个挡在斜后方,堪堪蔽住从后方不停涌进窄口的寒风,把人遮了严实。
只有在无人地界,也尚得无人窥视的时候,两人才会恣意地表现出一些亲密。
拾阶而上,院中铜铸白身的神像雕塑静默地矗立在正中央,神像前置有一尊半人高的方鼎,里面盛满了零零散散的香灰,还有未待燃尽的三两半折其中。
顾千珏捻了其中的灰烬闻了闻,又拍拍手倒腾干净,转头问男人:“阿衍信么?”
顾铭顿默片刻,如实道:“我不知。”
“那便是不信咯?”顾千珏绕着神像踱步,声音近而远地传开。“你要拜吗?”见男人只原地立在神像正前方,顾千珏问出声。
男人摇了摇头。
“不知何神,心不虔诚,自当不灵验。”顾千珏自说了起来,又道:“如此,不拜才是多几分敬重,省得力气了。走吧,我们再往里看。”
“嗯。”男人应着,也不知是赞同如此解意还是附和后面那句话。
再顺着石廊延桥往里走,石身金鼎、震祟兽纹底座的塔敦一排排叠落得整齐,庙中央的高拱门扇落了锁,只能隔着两旁雕花镂窗隐约瞧见其中的布局,望眼是彩漆繁绘的神像塑影围庭地腹中呈立一圈,众神姿态万千,仪表各异,没有点目却一个个神采飘飘,慈悲闵人又仿若无情至极。
既然没有求拜的打算,顾千珏也没有强力破开的意行,两人淡淡看一眼就转身向另一道走去。
庙宇后四方通达,山顶的温度较塬落又冷清些,石顶与树尖都冒着湿漉漉的雪沫,择了一条石栈盘卧在山丘的小窄梯,拐着弯绕过巨石榕林,那上面有一个从底下打眼一看就与这处锋檐叠瓦的布设十分不同的小隔间。
庙宇的地基建得极高,这拐绕的隔屋坐落在背山紧贴与前庭的后院,伴着吱嘎脆悠的响声,摇摇欲坠的陈旧木门在晃荡中展开了来,露出隔间里面的摆设。
屋内是一层层褚红阶衔叠而成,每一阶都摆了高矮不一的朱漆立牌,牌前是铜座莲花筑样的香油灯,牌上刻着纳挞的字迹,两人看不大懂,依稀能感觉此处是供奉着什么东西。
只牌位与莲花灯蒙上了淡淡尘灰,看上去像是废弃了一段时间,地上的蒲团坐垫也有些褪色。
也没有什么可观瞻的地方,可顾千珏眼神从屋内的摆设一处处略过,觉得这地方却是难寻的静谧。
他转身将那破旧的木门带上落了阀,屋内本就没有窗栏可觑光,门一阖,隔间便昏暗起来,他回头拉着顾铭的手在蒲团上跪坐下来:“拜一拜吧。”
顾铭没有问原因,依着阁主的动作向牌位倚拜三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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