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塔黑着脸踌躇片刻,最终拉着闫凯跟上去,事关雄虫他不敢有一点大意。诺克斯在转身面对宾客时立刻又换上那副温润无害的嘴脸,一路客套寒暄,好不容易穿过虫群带他们到二楼包厢。门刚刚关上,雅尔塔就忍不住追问:“诺克斯,把话说清楚。”雄虫斯像是没听见,斯条斯理的解开肩膀上的披风丢在旁边的沙发,转过身,褪去伪装,眉宇间竟是说不出的戾气,琥珀色的眼睛微眯,盯着雅尔塔冷冷的勾起嘴角:“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雅尔塔此刻处在被动,只能恶狠狠的警告:“诺克斯,我不是一只有耐心的虫,劝你别耍什么花样!”诺克斯根本无惧雌虫的怒意,轻描淡写的开口:“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阿尔亚的关系我才懒得管你们死活。”雅尔塔眉头紧皱,愈发听不懂他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诺克斯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话语间却带着不屑:“年轻虫,你以为屠杀雄虫事件会因为他们罪孽深重就此揭过?别天真了,这个星球哪有什么真正的平等,雄主雌仆,是根本无法改变的现实。”雅尔塔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警惕的看着他:“我有足够的理由对他们进行审判。”诺克斯嘲讽道:“什么理由?就凭他们犯的那些错?雄虫被拥护了万年,就算有滔天罪恶也不是你一只雌虫能够左右生死!”“为什么不能?难道那些雌虫就该死?他们只能自认倒霉,怪自己投错了胎成为一只可怜的雌虫?”诺克斯不知想到了什么,脑子里神经陡然炸开,拔高音量大喊:“你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偏偏选了最愚蠢的一种!”“但也是最痛快的一种。”“为一时爽快就可以不顾大局,拉着全族去送死?”“诺克斯,我们没有那么脆弱,这是隆科达新生的第一步也是雌虫反抗的第一步,就算因此被斩杀我也绝对不后悔这场审判,他们该死!”诺克斯忍无可忍:“他们确实该死!可你的行为叫私刑!”雅尔塔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诺克斯,部落公约有明确条例,外族不得干涉内政。”诺克斯气得不行,叔侄两个的倔脾气简直如出一辙,放在腿边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雄虫保护法同样有条例规定,若是雄虫有罪需要上报公开审判!”“可笑!如果外交官真的有用怎么会枉死这么多雌虫?按照莫尔比斯的律法条款,那些雄虫也足够被斩杀百次,你也无权将我定罪!”“我确实无权,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别的部落拿这个由头对隆科达进行讨伐,你们又该如何应对!”“要战便战,极北之地没有一只孬虫!”诺克斯听着雅尔塔与阿尔亚几乎无差的话,气得心口冒火,这果然不是一家虫不进一家门!
他承认因为阿尔亚的不理解和逃避,此刻带着迁怒的愤懑,同时也为自己十几年苦心经营到头来落得人财两空的处境感到悲哀。“你当时孑然一身自然无所畏惧,可以绝了自己所有后路,那么现在呢?你扪心自问,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认识闫凯之后,你还会这么做吗?”他妈的这年头当雄虫都这么艰难?找个老婆一个比一个癫!雅尔塔当即想要反驳,所有的话却如鲠在喉。他犹豫了。不是因为审判也不是因为怕死,而是舍不得雄虫闫凯冷冷扫了眼对面的诺克斯,警告意味十足。随即视线落在骤然沉默的雌虫身上,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正色道:“雅尔塔,你没有错。”他是那场审判的见证者,开始不知道那些虫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经受这种折磨,后面因为想要了解雌虫也问过事件的始末,未说全貌,但只是受害者数量就足够说明一切。闫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几十万人的起义,必然是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他没有经受过那些苦难,没有资格去评价对与错。诺克斯见闫凯居然支持雅尔塔,怄得只想吐血:“他要是死了,你又怎么打算?”闫凯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对这种带着质问的语气也感到十分厌烦,原本不想回答任何问题,然而发现雅尔塔也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有些犹豫,按照雌虫敏感多疑的性格,觉得还是有必要回答。“真要死了,那就守着他的坟,直到终老。”要是他敢找别人,只怕雌虫在底下做鬼都要不得安生。 认清雅尔塔知道雄虫绝对不会背弃自己,但亲耳听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心里依然触动,同时也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件事,毕竟屠杀是事实。当初老王虫为了留下他,只字不提处理后果,现在落到诺克斯手里,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过关闫凯视线一直凝聚在雌虫身上,看着他的表情从软化到再次凝重,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眼前这只雄虫多次设计利用他,就算有阿尔亚这层关系也不可能再给予信任。闫凯思忖片刻,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明确自己的立场和态度:“雅尔塔,你是隆科达所有雌虫的英雄,这点毋庸置疑,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觉得害怕或者对你有其他想法,他们做错了事,这是应得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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