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月很快听出了那是找自己的呼喊声,他有些稀奇,怎么庄子里的人会舍得跑出来找自己呢?燕行月朝着少年摆摆手,自己走出屋子,看见一群人穿着青色统一的服装在林子里寻找自己,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清贵俊秀的少年人。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燕行月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周二哥!”原本焉哒哒的燕行月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他高高的举起手使劲的挥舞着双手,“我在这里!”少年站在燕行月的身后,双手环抱与胸前,倚着破旧的木门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明媚的阳光下,他那棕色的双眸隐隐闪过一抹琥珀色的暗芒。被燕行月叫“周二哥”的少年人他正好认识,这下少年更加确定燕行月就是玉国勋贵人家的小少爷,他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二哥!”燕行月难得见到了一个认识又对他来说真正意义上友好心善的人,他自然是万分激动的,他朝着对方跑去,但霉运缠身的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以五体投地的方式直直的摔倒在雪地上,吃了一嘴的雪。周晟见状,赶忙下马将人扶了起来,还温柔的伸手替他掸去脑袋上的积雪。“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一晚上没回去,你可有受伤?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周晟脸上的担心一点儿也不虚假,燕行月听着他那些担心自己的话,心里一阵暖和。周晟是他们庄子旁边另一个小庄子主人家的儿子,似乎是个勋贵家庭的少爷,也是除了王虎之外,为数不多对他非常好的人,但周晟也就只有学堂休假的时候才会到庄子里住上几日。周晟在的时候,庄子上的人会装模作样的对燕行月很好,吃食也比平日里丰盛很多,周晟一旦离开,那些下人又会恢复往日的嘴脸,冷嘲热讽,非打即骂。“周二哥你怎么来了?你放假了?你……你怎么知道我一晚上没回去?”燕行月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他看上去很激动,周晟的到来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至少庄子上那群虚伪的人暂时不敢对他怎么样。“我今早才到庄子上的,想着你在这里养病,给你带了一些小零嘴过来,谁知我去找你,王管家说你昨天为了躲避夫子留的作业,跑了出去,王虎跟在你身后没找到你,以为你一会儿就会回家,谁知道你竟然一夜未归。”周晟解释道。闻言,燕行月张嘴就想反驳,但周晟从来也只是笑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这让燕行月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任何辩解都没有人听。在这一瞬间,燕行月觉得周晟与庄子里的人并无两样。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燕行月抛在了脑后。周晟见燕行月穿着单薄,他抬手将自己那厚实昂贵绣工精致的斗篷脱下,温柔地披在燕行月的身上,还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好了,我们早些回去吧,除了零嘴,我还给你带了话本子和阳湖先生的最新诗集,你可以看看。”周晟道。燕行月点点头,他拉着周晟的手,眨了眨眼睛,说:“周二哥,我能活下来也不光是靠自己一个人的,我身后那位小哥他还出门打猎了的……”说着,燕行月转身指向破旧的农舍,可那里却空无一人,燕行月还跑回农舍找了一圈,怎么也没找着人,只有吐了一地的骨头显示这里确实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存在过,其余的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奇怪……”燕行月一肚子的疑惑,他还想让少年也尝尝周晟带来的小零嘴以表感谢。“好了,我会让人帮你找那位小哥的,天气太冷,你身子骨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周晟拉着燕行月上了马,将人环在怀里抱着,同骑一马,看上去非常亲密。燕行月还想说些什么,但周晟把披风穿在了自己身上,他天寒地冻的,他也不想周晟因为自己而染上风寒,便只能乖乖点头,随周晟一同回到了庄子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树林里往回走,一个身影出现在一棵大树之上,琥珀色的双眸死死盯着渐渐远去的燕行月,一直到他再也看不见那行人,他才嗤笑一声,身手敏捷的在树林中穿行,直至消失不见。回到庄子上,那群看人下碟的刁奴恶仆又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哭天喊地,管家更是哭得趴在地上,气都喘不上来,他的儿子王虎也是一脸委屈巴巴,仿佛做错事的根本不是他似的。燕行月一肚子的气,他刚张嘴想要冷嘲热讽一番,但谁知那王虎的动作比他还快,他“扑通”一下重重的跪在地上,还使劲的磕着头,哭道:“少爷您可算安全回来了,昨日小人偏不让您去林子里,您不听,不想抄先生给您留的作业,说要去林子里抓鸟,您又跑的快,小人喘口气的功夫您就不见了,我在林子里找了您一整天都没找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该死!”王虎重重地磕着头,脑门上都磕出了鲜血,看着可怜巴巴的,王虎的琴娘云秀也是哭天抢地,说要赎罪,还闹着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整个庄子好不热闹,一群下人哭的哭,喊得喊,跪的跪。燕行月只是冷眼看着这群人演戏,一点话也不想说,任凭他们磕头撞柱,一个个都惨兮兮的样子,他看着倒是心里舒爽畅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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