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雨幕中撑起一扇碧青色的雨伞,江城瞥见伞下提着裙摆的墨色身影十分眼熟,仔细看不就是消失了半个月的宁宁吗?
他兴冲冲地要和柳琢春分享这个消息,但回头只见座位上一片果壳碎屑,而原先还冷得像冰霜似的小公子早跑进了雨里。
少年坦荡荡的,连一点防护都不做,连人带心,直直撞进那团并不坚定的墨青里。
柳二公子呀,江城背好书袋,看着褚慈河把玩着手中那与宁宁一模一样的碧青雨伞,心想,他有时候真是笨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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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湿漉漉的柳琢春抱住,宁宁其实是有些惊讶和尴尬的。
她该怎么说自己是要接褚慈河一起回国公府用晚膳的?衣领已经被柳琢春的脸颊给蹭湿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只能哄着他从自己身上先站起来。
“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宁宁抬手拢净黏在柳琢春颊边的湿发,又见少年眼尾和鼻尖也沁出水红,指定是哭了,便心虚地揉了揉他的脸颊,语气放得更加柔和。
“我为什么这样急,难道宁宁不知道吗?”柳琢春果然哭完就来找她算账了,翠眉微挑,眼尾仍噙着软红,但声音却陡然冷下去,带着明显质问的口吻。
“阿春我听不懂”宁宁低头抵住柳琢春的xiong口,可怜兮兮地唤他,姿态虽然放得低,本质却仍是逃避和耍赖。
xiong口被她抵着,心尖一抽一抽的疼,这个混蛋!柳琢春捏紧了她的肩头,雨声渐大,几乎要压断伞骨,他却仍没有下决心推开宁宁。
“哥哥给你剥了些核桃,记得好好吃,能长个儿。”
脊背颓然地弯下去,柳琢春弯腰抱住宁宁,唇瓣蹭到她肩头,张了张,本是恨不得咬一口泄愤,但她忽然又蹭在他怀里,雀跃地喊起了哥哥。
“哥哥,等宁宁长高了,哥哥再抱宁宁就不用这么废腰了是不是?”
她不怀好意地笑,但柳琢春的身子却实实在在因为这句话而颤了一下,肩头落下一个轻轻柔柔的吻,宁宁甚至没有察觉到。
“真是个小孩,都贴这么近了想的还只是抱抱哥哥”
他揉着宁宁的头叹息,却看不见宁宁透过他的肩头,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锦奴!太好了,幸亏你还没走!”方才被她脸颊贴着的xiong口又被宁宁推了一把,柳琢春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伞柄就被塞进了他手里。
宁宁兴奋地转身冲进雨里,墨色的身影被雨幕渐渐冲散,然后又凝聚在廊下。
柳琢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跑到褚慈河身边,一只手熟捻地搭在他胳膊上,苍白的少年为了配合她微微倾身,脸上也多了几分鲜活。
雨声太大了,雨滴隔着伞面,像是砸在他的身上,柳琢春忽然感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握着伞柄的手又沁出血一般的颜色,柳琢春看到宁宁踮起脚自然地替褚慈河捋了捋肩头的发丝。
他们在说什么?
少年少女,又能说什么呢?
柳琢春忽然觉得自己站在雨里的样子一定很可笑,转身从怀里拿出自己剥了一天的核桃,毫不犹豫地掷到水坑里,水花溅起来打湿了他的衣摆,柳琢春却不再看它一眼,径直越过水坑离开庭院。
宁宁不要的东西他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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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刚与褚慈河商量好去江南的事情,转眼就见庭院里没人了,白蒙蒙的雨雾里,柳琢春刚才站的地方只剩一地被踩碎的核桃仁。
完蛋,指定是又闹脾气了!
还不及和褚慈河道别了,宁宁匆忙结果国公府的老奴递来的雨伞,撑开冲进雨里。
“世子,这这府里的晚膳”
原本下午接到太后身边的小殿下的回信,世子便早早拟好了菜单令人准备晚膳,现在只怕是
老奴有些胆战心惊地瞥了眼苍白古怪的小主子,却见他手指摩挲着宁宁方才捏过的小臂,苍白的唇角愉悦地抿起,盯着朦胧的雨雾,他似笑又似叹息:“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痛苦煎熬了真好呀”
下雨街上行人不多,宁宁顺着国子监回柳府的街道,很快就找到了撑着碧绿雨伞的柳琢春。
她跑过去叫他,少年却像没听见一样,明明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但湿衣勾勒着挺拔的脊背和纤细的腰肢,眼睫挂着细碎的水珠,玉白的侧脸沉静冰冷,莫名的,宁宁觉得这样的柳琢春有些高不可攀。
大概原书中女主第一次见到的柳丞相就该是这个模样吧,冷月似的挂在苍穹,即便是奋力地踮起脚、伸出手也摘不到他的半点柔辉。
宁宁迟疑着停下了脚步,雨幕渐渐隔绝了她与柳琢春的距离,那股陌生感愈发浓烈,她感到有些害怕。
暴雨如注的街道上,只剩她和一个陌生的柳琢春太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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