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琢春就西北边塞军防与通商给出的策论赢得皇帝的青眼,特许他在国子监大考过后,可特赦进翰林院。
在朝为官的,皆知翰林院的清贵,翰林学士虽然没有单独品级,但为皇帝草拟制诏,参议政事,位卑权重。所以又有一说法,做过翰林,才能叫作朝廷的心腹。
宁宁虽然早有预料,但仍是十分高兴,甚至有些与有荣焉,像是自己教出来了个清北的学生一样。
所以她一定要为柳琢春好好庆祝一番不可。
雅集结束时正值傍晚,宁宁特意回宫换上了平常的发饰和衣物,清清爽爽的一身,又是稚气灵动的小姑娘了,让人见了就生出无限亲近。
她和皇奶奶说要出宫给柳琢春庆祝,今晚多半会回来晚一些。
老人家还记得宴席上清风霁月的少年郎,骤然发现他就是宁宁嘴里经常念叨的阿春,神色变了变,但又很快掩饰下去,只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笑道:“既然是朋友,在一起玩耍庆祝也是使得的。只不过户部尚书一门是清流人家,这小公子就自幼熟读圣贤书,只怕是极其看重礼法教养。你同人家接触千万收敛性子。”
“他呀,和你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宁宁一路上都在琢磨皇奶奶临走前说的一番话,她其实明白她老人家是在敲打自己不要惦记上柳琢春,但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原着中女主都为之倾心的白月光少年。
皇奶奶不是计较出身的人,所以这样说,难道是看出了柳琢春最终会移情别恋女主?
唉,好吧,宁宁忽然有些泄气,方才与有荣焉的兴奋也消散了。
移情别恋个屁呀,她想,自己和柳琢春的关系分明就是舔狗和小白菜,她负责流口水,柳琢春负责长好后送上门被别人拱了。
因为宁宁说过一会就出宫,所以柳琢春从琅西园出来后也没有回府,只是在街边逛了逛,又早早等在宫门口。
宁宁磨磨蹭蹭地走出宫门,见着了等在太阳下的青衣少年,咧嘴笑了笑,不怎么真诚。
她已经想好随便找个酒楼,点好菜尝一尝就赶紧溜回来看话本子了,嗯或许还可以去找锦奴一起去夜市上淘旧书
柳琢春等得久了,端午的日头又晒,他脸有些红,像白玉里沁出一点血色。
因为心心念念得久,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宁宁的心不在焉,与方才分别时的眉飞色舞几乎判若两人。
柳琢春不由蹙眉,有些担忧是太后训斥了宁宁。
“宁宁,哥哥带你去吃粽子好不好?”他从衣襟里摸出自己从小宫女手里买过来的蝴蝶步摇,扶着宁宁后颈,重新把它簪回她的发髻里。
“你怎么把这个买回来了呀?其实我还有”
“我知道你不缺这个首饰,”柳琢春忽然笑着打断她,抬手轻轻碰了下步摇上蝴蝶的翅膀,语气柔柔的,仔细听有些软弱可怜,“可是这支步摇是宁宁的首饰,那对哥哥来说,意义就大不相同。”
“啧,”宁宁有些受不住他这样说话,心底那些别扭也暂且搁置了,她又快活起来,走在柳琢春前面,笑嘻嘻地安排:“一会咱们去尚品香吃饭,听说他们家的金丝蜜饯最佳,还有酥山,冰冰凉凉的最好当饭后点心了。”
“你倒是给哥哥庆祝呢?话里话外竟是半点都不与哥哥相关。”
柳琢春追上宁宁,偏头嗔了她一眼,目光既然柔软地落在她发间的步摇上。
宁宁被他说得脸红,忙耍赖抱住柳琢春的腰,贴着他笑嘻嘻地躲进偏僻的小巷子里。
柳琢春被她抵在墙上,身子刚开始还有些紧绷,现在却已经熟练地舒展开,他伸手露出宁宁的脖子,眼尾轻轻地撩起,冰冷无心的脸也被染上媚色。
“坏东西,就会欺负哥哥是不是?”
他笑着抱怨了一句,但青色的衣摆却和宁宁的裙子交叠更甚。
“没有的事,我最怕哥哥哭了。”宁宁认真地解释,又拉过柳琢春的手腕,看到上面空荡荡的,心头揪了一下,忽然有些难过。
这么聪明貌美的少年,却没有长辈在端午节这天给他系上一根五色丝,也没有长辈为他祈福避祸。甚至在雅集大大出了风头,却还得不到家里人的重视。
小可怜儿。
“哥哥,你知不知道五色丝又叫长命缕?”
宁宁抽了一下鼻子,拇指摩挲着少年的手腕,声音有些沉闷。
感受得到宁宁情绪又低落下去,柳琢春有些无措,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语气放得愈发柔软,带上小心翼翼地讨好:“哥哥听说过的,端午节戴上长命缕,寓意平平安安,快乐康健。”
他瞥见小姑娘手腕上的五色丝,还特意串了颗小巧的金铃铛,于是柳琢春心头不由舒展了一下。
他就知道,宁宁这么可爱的孩子,全京都不该有人不喜欢她。
但还没等柳琢春再说些什么安慰宁宁,就看到她果断解开手腕上的五色丝,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一边扯着他藏进小巷里昏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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