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京城里秋风就刮起来了。
褚慈河顽疾发作,前夜里国公府递消息到宫里,世子病得昏昏沉沉,去归元山的行程大约要提前了,恳请宁宁能亲自到府上商量一番。
皇奶奶没说什么,摆手应下,让宁宁跟随国公府的仆从出宫,甚至连个近身的嬷嬷都没让带。
走到宫门口,宁宁提起裙摆,刚要上脚踏,方才一路沉默的仆从忽然开口坦白:“殿下恕罪,其实世子病已经好了大半,今个派奴进宫请您,只是病中孤寂,想找您说话罢了,也并非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指示。”
“你起来。”
宁宁踏上马车,回头望了眼宫门,想起皇奶奶了然的神情,放下马车帘子,说:“你主子那点心思还想蒙骗皇奶奶呢,原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锦奴今个便是不派人进宫来请,那我也是要去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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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秋日多风也多云,阴沉沉的天幕下零落的枯叶,总是衬得景色萧瑟又沉闷。
宁宁喜欢在这种天气里穿些亮色跳脱出来,于是便搭了身青翠铃兰花方领襦裙,走在秋日里,就像一抹固执的生机闯进了泛旧的古画。
“主子,已经安排人领着小殿下往绮霜园那边去了。”
病中的褚慈河拢着褐色的披风,楼阁高处风也大,披散的乌发丝丝缕缕抚上脸颊,他用手指勾住绕到耳后。
唇边挽着似有还无的微笑,褚慈河望着枯寂院落里宁宁突兀鲜亮的背影,忽然咳了几声,眼尾沁出薄红。
“这么好的人呐,没见到还好,一见到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虚弱的语气听着半真半假,既像戏谑,也像是自嘲。
暗卫飞快抬眸望了主子一眼,“那要不要属下去拦”
“拦什么?已经入局了,哪里还有退一步的道理。”褚慈河手指攥住披风,望着绮霜园手持寒刃翩然舞剑的玄衣少年,笑意晦暗,“再说了,看着他这些年躲在暗处,我这做哥哥自然也是心疼,不是想要玩伴吗?那我当然要送他个妙人。”
然后再让这妙人亲自从他身上拿出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
褚慈河攥着栏杆,指节一寸寸泛白,他佝偻下百毒浸泡的身子,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周遭景色越发偏僻,宁宁察觉到不对劲时,转身却不见了方才领路的小厮,甚至方才来时的路也被各种假山怪石遮挡着,在折回去恐怕也找不到方向。
有人设局?还是机缘巧合?
宁宁顺着小路,一直朝前面的院落去走,步履倒是不慌不忙,颇为悠闲。
反正在国公府的地界上,她若是有个好歹,这一家子也难逃其咎。
剑刃刺破空气的铮铮声传出来,宁宁倚在院落门口的槐树下,默默看着身姿翩然的玄衣少年舞完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
衣袂翻飞,剑意铮然,落叶萧萧之下,少年就像划破秋意的玄鸟,周身充沛着生机和力量之美。
“好看!好看!城南花楼里的凤姿,自然无人能及。”
“你跪什么?”褚慈河蓦然笑弯了眼,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看他说:“明明你都说对了,我也觉得我很貌美。只不过”
声音停顿,少年双眸微眯,目光遥远地望着刺眼的太阳,怔怔地,忽然自言自语道:“可是这世上貌美的人那么多,她喜欢了一个,怎么就不能喜欢,遇到一个能分享零食的同桌,喜欢一个声音好听又会讲题的男孩子,这样就是很好很精彩的一辈子了。
但宁宁没想到,命运给自己安排的故事实在精彩过头了。
一双温凉柔软的手摸了摸宁宁的脸颊,原本冷着神色的柳琢春见她低头沉默,心揪了一下,又忽然软得装不出冷艳的模样,弯腰将宁宁拢进怀里,柔软大氅裹着他,也过着她。
风雪都绕过这对小情人,多智近妖的少年不战而降:“你不是最会哄哥哥了,这次做什么装傻?”
“阿春想要我怎么哄?”宁宁脸埋在他怀里,双手轻轻搂着少年的细腰,齿关颤栗,忽而生出一股将他拦腰折断,像是折翅的蝴蝶,将他封存在自己最爱的诗集里。
“你知道的,宁宁,你一向最会的。”柳琢春低头,温热的呼吸交缠,他的脸颊轻轻蹭着宁宁,唇瓣擦过她的下巴。
目光追逐着少年润泽而艳丽的唇瓣,宁宁攥紧手指,背后又生出一层细汗,她不能吻他,但她又这么喜欢他。
“阿春,我真的可以亲吻你吗?”宁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问着柳琢春,其实问的也是自己。
一定要亲他吗?甘愿承受系统的惩罚,值得吗?
“只能你能亲吻我,宁宁。”嫣红的唇瓣又勾出笑,少年亲昵地摩挲着宁宁的后颈,他像一朵艳丽的海棠,完全地朝着女孩张开花蕊。
战栗的眼睫垂落,宁宁吻住了柔软的唇瓣,她脑海中烟花炸开,世界绚丽而轰鸣。
一定要亲他呀,因为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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