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猛地醒来,而睁眼的瞬间心头的绞痛愈发真实。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颤巍巍地在识海里召唤系统,但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之后,却听见冷漠的电子音提醒——系统正经受质检中,维护升级需要时长27小时,在此期间位面处于自由状态,出现任何情况需要宿主自行解决。
自由状态自由、自由状态!
宁宁耳边嗡鸣,一瞬间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窗外的风雪灌进衣领里,但她心头绞痛,跌跌撞撞地却不敢停下来,直到跑到太后寝宫,宁宁扑倒在台阶前,望着窗扇上的烛火,她直到皇奶奶也没有睡,不停地磕头,脸埋在冰雪里,眼睫雪白,单薄的脊背也像是要碎在这个寒冷的夜里。
“求你,求你,皇奶奶,我要出宫,我要去看柳琢春!求求你了,皇奶奶,他会死的,今夜不去,他就会死的!不可以,皇奶奶,我不可以看着阿春因我而死!”
“殿下,好殿下,你怎么能从佛堂里跑出来啊,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您大病初愈,身子”
“嬷嬷!嬷嬷我求你,我求你你让皇奶奶放我去看柳琢春吧,他不能、不能死啊!”
宁宁说着,心脏痛如刀绞,双手扒着台阶,一点点狼狈地往上爬,直到眼前的房门打开,皇奶奶被春尚嬷嬷搀扶着走出来的瞬间,她猛地抓住那截衣摆,仰头泪珠入鬓,哑声想要哀求着什么,但脊背一颤,却是先呕出一滩血。
滚烫的血珠融化掉了宁宁手心里的冰雪,狼狈地匍匐在太后脚边,她浑身痛得痉挛,却在此刻第一次刚到畅快,风霜一遍遍涤荡着她的身体。宁宁仰望着皇奶奶,勾唇缓缓笑了,眼眸弯弯,一派天真烂漫的小女儿神态。
“其实我骗了您,皇奶奶,我骗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皇奶奶,我该是多喜欢柳琢春,喜欢到一想到他以后会死,就自己先在心里死过一回了。
千万次的喜欢,都借着谎话说尽了,如今被问真心,却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夜的京城落雪满地,宁轲昏昏沉沉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手脚冰凉,噩梦不断。国公府血迹斑斑的少年被缩在关了他十七年的院子里,雪光映着月色,窗柩边洒下一扇洁白,迟影挣扎着爬到窗边,颤巍巍地从罐子里抠出一颗梅子糖,掰下一半填进嘴里。北上的车马困在雪地里,褚慈河披上了所有棉衣,纱巾遮面,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沉默地望着呼啸的风雪。
春熙道上一盏灯笼明明灭灭,宁宁鲜红的披风灌满霜雪,攥紧宫牌踉跄地往柳府跑去,只剩最后一段路时,手脚已经没有知觉。她扑通跪在雪地里,肺部痛得好似刀割,生生咳出鲜血,却又嚎啕哭着解开披风继续艰难地朝前挪动。
没有时间了,没时间了怎么甘心呢?她甚至没有好好亲过她最喜欢的阿春。
【宁宁,本宫是你的皇奶奶,也是一个尝过苦难后便想为子女计深远的老人家。这世上风霜雪雨那么多,我怎么舍得让你全跋涉过一遍?但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知道你南墙一撞,永不回头的决心。故而今夜,你若要出宫去寻柳琢春,那便只有这一次机会,拿着祖母的宫牌,没有车马,没有随从,我要你一步步跋涉着去看他。】
【宁宁,你要死死今夜的冰凉与痛楚,你记得,今夜过后,你再也不欠柳琢春任何。】
宁要平淡的日子,不要煎熬的欢喜。宁宁,记着,这世上,祖母最舍不得你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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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请来的医师被柳琢春全都赶了出去,他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雪光皎洁透过窗扇倾泄。心口绞痛近乎窒息,他抬起冰凉的手指一遍遍拂过脖颈,冷汗涔涔,乌发零散,手边是一把生锈的剪刀。
他不知道自己拿来做什么,只是想起半年前自己偷偷去找春红坊的绣娘,请她们教他发绣。那时候绣娘们红着脸笑吟吟问他:“小郎君,小郎君,你为什么要来学这些女子专研的发绣呀?”
“发丝即青丝,我想要用情丝绣一对鸳鸯,套牢我喜欢的小女郎。”
风雪愈发,窗扉被吹开,一刹间,冰霜缥缈于月光雪色之间,柳琢春仰起头,却见一只皲裂流血的手扒住了窗台,他攥着剪刀,僵硬的身子颤巍巍还未站起来,一具灌满寒气的身体狼狈地抱着少年摔到在零落的雪花中。
柳琢春听见同频的心跳,被抱紧的一瞬间,心头的绞痛消弭,好似自己被割下来的,另一半血淋淋的心脏重新长到了一起。酥麻中带着痛楚,他不受控制的蜷起手指,剪刀抵在少女雪白的颈侧。
指肚抿掉宁宁唇角的血迹,柳琢春莞尔,泪痕阑干,他轻声细语,凝睇着她的目光柔情无限,“宁宁,你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吗?”
“你负我!宁宁,是你负我!”
颈侧一点尖锐的冰凉,宁宁全身的痛楚刚刚在这个怀抱里消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她抓紧阿春手里的剪刀,想要笑却先溢出一串泪珠,砸在身下少年惨白的脸上。
“我信,我信你,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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