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很好。”说完,太子殿下面无表情转过身,一拳砸在了树干上。可恶!他长这么大就没被谁威胁过!“……。”尉迟盛被树叶簌簌落了满头,莫名其妙,盯着几乎要拦腰而断的大树,忍不住想要为它发声,可惜在对上太子殿下的目光时,很不争气地怂了,缩起脑袋闭紧嘴,假装自已是只鹌鹑。 你是不是变心了太子一拳震得方圆几里隐隐地动山摇,惊得玄虎卫人心惶惶,不敢休息,迅速集合到太子殿下身边,一副“只待一声令下,便可以立马出动,直捣京城”的架势。萧寒烨是绝不会将自已被人威胁回京的奇耻大辱说出去,冷着脸:“听令。”众人挺直背脊,声如洪钟:“末将在!”萧寒烨冷酷无情:“绕山再跑一圈。”玄虎卫脸色大变:“?!!”还跑?都已经累成狗了啊!萧寒烨很没道德地拿亲兵撒气,又拽着尉迟盛交代了一些军务,随即骑上自已的大宛马,飞也似的回京,生怕狼入人口。他本意是想来骊山躲一两个月的清净,盼着回京时能听见沈庭珏恢复记忆的好消息,哪怕是想起一点点也好。可惜,天不尽人意。——————侍卫司都指挥使乃属正三品,论官阶,是要上朝的,沈庭珏一大早就被丞相从被窝里扒拉出来。过惯了赖床生活的他,一时半会还适应不来这种起得比鸡早的日子,到了金銮殿后,双手拢在长袖里,老神在在地闭上眼睛,肆无忌惮补眠。承桓帝居然还特意表扬了一番,号召群臣学习他拖着困体、爬也要爬来上朝的大无畏精神。群臣:“……。”呵。您是皇上,您说什么都对。侍卫司掌马步军,驻兵营在城外五里处的丰台,都虞侯叫连涑,壮硕如牛,满脸拉碴胡子,说话大大咧咧,人也热情,引着沈庭珏,边走边道:“您刚上任,末将先带您熟悉各处。”“不打紧。”沈庭珏看着他,露出一个非常友好的和善笑容:“先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演武场,我要跟你……”连涑:“?”沈庭珏:“单挑。”连涑差点一头撞到柱子上。沈庭珏好心拉他一把,耐心解释:“我是靠皇上进来的,抱大腿的小白脸一个,不服气的人肯定有,所以,我要先拿你立威。”
连涑:“……。”淦!什么叫拿我先来立威?我不要面子的吗?虽然……他心里确实是有那么几分不服气。萧寒烨马不停蹄回到皇城,径直杀去相府。冯管家被他周身冷气一慑,心头一跳,揉揉胸口,硬着头皮笑脸相迎:“殿下驾临,不知有何要事?快请座上喝茶。”萧寒烨语气不善:“孤的狼呢?”可别说已经被拆吃入腹了。若是如此,他立刻马上拆了相府!冯管家干咽了下:“被公子带去外头巡街了。”萧寒烨:“?”“皇上让公子接了侍卫司都指挥使的差事,巡守京城。”冯管家打心里怵他,说话声音都变小了起来:“所以公子这会不在府里,狼也不在。”萧寒烨愣了下,想不通他父皇是脑子没睡醒,还是被沈庭珏下了蛊,随即咬牙:“他去巡街,带着孤的爱宠做什么?”给他当左右护法吗?“公子说,狼跟狗是一样的,偶尔要牵出去溜溜,见见世面。”冯管家不动声色退后两步:“殿下放心,公子把它们照顾得非常好,大鱼大肉供着呢,还物色了只母狗给它们当媳妇。”“……。”太子殿下沉吟须臾,抚掌笑出声,连连说了几个“好”。冯管家听着一点也不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侍卫司日夜巡守,管辖京中盗乱,斗殴之类,一般只有在重大节日或年关前后才忙,那时候商旅来往热络,人一多,破事也多,平常的话,倒是挺轻松得很。一处卖糖糕摊贩前,身材肥硕的大娘跟小贩起了口角,彼此唾沫横飞打起嘴仗,吵得面红耳赤。对面酒楼的门口,蹲着一圈嗑瓜子看热闹的闲客,沈庭珏便是其中之一。他进侍卫司的第一天,把演武场当成了自已的比武擂台,单方面碾压完都虞侯后,又放话侍卫司众人不服来战,自此一战成名,坐稳了侍卫司第一把交椅。沈庭珏被长公主盯着连喝了几天鹿茸汤,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眸光莹润,瞧上去甚是单纯可爱。因此很多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酒楼老板娘知他身份,又见他生得讨喜,抬手招呼小二把蜜饯果子、芙蓉糕、粟糖、牛肉干挨个送过去。白龙白虎乖巧地蹲在沈庭珏身边,嘴巴大张等着投喂,连涑摩拳擦掌,趁它们吃着肉干无暇顾及别的,猛地伸出手撸了一把狼毛,心满意足之际,余光刚好瞥见太子殿下的身影。连涑嗖地站起来,快速搓掉沾在手上的狼毛,抱拳行礼。吵得不可开交的小贩和大娘瞬间安静如鸡,看热闹的闲客如潮水般轰然散去,“刷”一下跑得影子都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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