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提娜一见着他,不妙的感觉便浓浓涌上心头,凭她自小在深宫长大的经验,敢肯定这人绝对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承桓帝笑道:“小珏怎么来了?”沈庭珏也不绕弯子,直白道:“听说王女要选秦公子当驸马,所以,我顾不上吃饭,立马赶来阻扰。”萧寒烨:“……咳咳。”为了别的男人连饭都顾不上吃,当孤不存在的是吗?在场的大臣以及楼兰使臣表情也甚是微妙,但他们则是因为头一次见这种想来找事还如此直言不讳、理直气壮的人,难以置信地想,你顶着张清冷脸,和说你想来找茬的语气未免太不搭了吧?沈庭珏便是靠着这点实诚赢得圣宠,承桓帝险些哈哈笑出了声,又顾及帝王形象,及时止住,稍微坐直了些,端起茶盏,稳声道:“小侯爷可是认为这场亲事有不妥之处?”话落,海提娜已忍不住开口,语气不善:“区区一个玄虎卫,能配得上本王女,可是他天大的福气,况且年岁相当,他也恰好未婚,哪里会有不妥之处?”“秦公子能当王女的驸马,的确是三生有幸。”沈庭珏颔了颔首,连委婉表达下都不肯:“可惜,他喜欢的也是男人。”承受桓帝一口茶水刚喝进去又瞬间喷出来:“噗——”海提娜:“?!!”秦司岩顿觉头顶炸了个响雷, 像木头般直愣愣地戳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又听沈庭珏再次扔下一个响雷:“他还有心上人了。”秦司岩:“?”承桓帝拿着帕子擦了擦衣襟,疑惑而又不可思议地问:“谁?”沈庭珏说:“六殿下。”一言既出,满座哗然,大臣们当即窃窃私语议论起来。承桓帝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六殿下”是谁,表情呆愣,还是身旁的大内总管提醒一句,才猛地想起是自已那个一直混迹江湖的儿子,惊得眉毛都差点飞了,险些跌下椅子。秦司岩头次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况且作为当事人的自已还不知情,就更觉万分吃惊,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沈庭珏倒是很淡定,流利地背出冯管家给他编好的台词,晓之以情动之以情,真诚地希望王女做个人吧,勿要拆散一对苦命鸳鸯,断袖怎么了,只要两情相悦便可,若想拆散的,都不是好东西。承桓帝:“……。”错觉吗?怎么感觉他在内涵朕?虽然,自已听完后的第一个想法确实是要反对那两人在一起。
承桓帝盯着沈庭珏,与他大眼瞪小眼半天,头疼地想,唉,小祖宗。海提娜咬着下唇,满心不甘愿,完全无法接受自已看上的猛男居然是个断袖,表情变了又变,指着秦司岩,咬牙切齿:“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六殿下?”“……。”秦司岩细细琢磨了下,觉得沈小侯爷不可能造谣得如此煞有其事,定然是叶舟遥知晓自已不愿当楼兰驸马,因而出了此等下策,委托沈庭珏来给自已解围的,秦司岩深吸口气,顶着承桓帝直勾勾看来的目光,豁出去道:“是。”海提娜闻言,依旧不肯死心,硬是嚷嚷着要秦司岩做她驸马,渐渐拿捏出楚楚可怜的架势,泫然欲泣,表示自已千里迢迢来萧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如此天大的委屈。沈庭珏皱起眉头,连“我好虚弱啊”的表情都懒得表演一下,只往太子殿下怀里一倒,睁着大眼睛说:“气到了,头疼。”众人:“……。”萧寒烨憋笑,用“你真是太不懂事”的眼神睨了王女一眼,将沈庭珏圈在怀里一通哄:“好好好,都依你,让王女再挑一个便是。”海提娜颇为恼怒地想,这合理吗?他一看就是装的,真正气得头疼的是我! 装得恩爱点见沈庭珏摆明一副“不依我我就要气昏给你们看”的架势,承桓帝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只能向楼兰王女很无奈地表示,沈小侯爷患有脑疾,非常容易被气出毛病,若不按他的意思来,八成会被气到当场吐血或昏厥,人命关天,只好委屈王女另选驸马了。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并非朕不给楼兰面子,但事关人命,朕能怎么办?朕也很无奈啊,谁叫朕是个好皇帝呢?真是好一副虚伪的嘴脸!海提娜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偏偏还有大臣在旁附和:是啊是啊,小侯爷脑疾还没治好,气不得气不得,驸马可以再选,人气死了就没了,善哉善哉。x“……。”海提娜被他们说得,莫名有一种自已强行选秦司岩当驸马是有多么十恶不赦的错觉,视线不由瞥向那个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的沈小侯爷,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脑疾个毛线!这哪里是仗病而骄,分明是恃宠而骄!话都被他们说尽了,海提娜再不甘也无可奈何,暗暗在心底连声怒骂“姓沈的无耻至极欺人太甚多管闲事”,黑着脸离开宣德殿后,立马打发侍卫去查一查那个六殿下。侍卫领命离去,不消片刻便带着打听到消息回来:“那位六殿下是太子的一母同胞的亲弟,本名叫萧寒舟,早些年离宫闯荡江湖,化名为叶舟遥,后来跟着那位秦公子落草为寇,拜了把子,许是相处中日久生情了吧,两人一同回京后,那位六殿下住在了相府,街上那家新开的尚鲜馆,就是他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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