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桓帝正要吼出一句“救不活就让你们全部都陪葬”的经典台词,袖子却忽然被人扯了下。长公主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具,低声说:“皇兄,那套茶具,是小珏平日里最喜欢的。”“?!!”承桓帝其实只想借摔茶具来让自已的“天子一怒”表现得更有威慑力而已,闻言稍微有些头晕。咳咳,现在找个替罪羊应该来得及吧? 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章太医硬着头皮,继续补充刚才未说完的话:“皇上放心,此毒毒性看起来并不是很猛,臣已将小侯爷几处关键的穴位都被封住,又喂了颗护心丹,毒性目前还能控制,暂无大碍,还请皇上给臣等一些时间,太医院定当竭尽所能,全力救治小侯爷!”其他太医闻言,赶忙掷地有声地附和。承桓帝糟心不已,恰在这时,相府下人小跑着进来禀告,说是淮南王想要求见皇上。淮南王此刻非常后悔莫及。若非他逼着萧瀛去诗会上结交才子,今日便不会遭受牢狱之灾,平白惹了一身骚。真特么晦气!永乐侯中毒是一回事,但当承桓帝认为这事挑衅到了皇权,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其中的每一个点都可以被人用来大做文章。淮南王坐立难安,知道承桓帝出宫去了相府后,赶紧前去求见,一到天子面前,当即“嘭”地一声,双膝跪地,声泪俱下对天发誓,表示自家儿子绝对不敢做出此等恶毒之事。承桓帝虚扶起他,说了几句安抚的场面话,话音刚落,太子殿下便在一旁阴狠发言:“此事最好不是萧瀛的手笔,否则孤不仅将他挫骨扬灰,你也休想活着离开皇城!”父子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打得还挺好。淮南王满肚子腹诽,又“噗通”跪了下去,伏小做低:“殿下明鉴,犬子一心仰慕小侯爷,三天两头往相府拜访送礼,只想与其结交为好兄弟,一片情谊纯粹可见,绝无心存半分害人之心,下毒谋害小侯爷,那是给一万个胆都不敢啊——”萧寒烨斜眼睨他,沉吟一会,随即不紧不慢道:“小侯爷地位非凡,权贵都上赶着巴结讨好,王叔近些年积极开展社交,想必小侯爷定是你最想结识的人,若说害他,确实不太可能。”一番话听着像是在为淮南府申辩,但淮南王却咂摸出了另一层意思,顿觉一股凉意直钻脑髓。传言皆道太子在各藩王的封地安插眼线众多,耳目甚明,一个藩王,若是被知晓私底下在广交权贵,拉帮结派,无论如何都会被认为存有异心。淮南王得了警告,姿态愈发恭谨。别问,不敢动。承桓帝又将他扶起,道:“凡事总要讲求证据,此案未查明前,朕不会对萧瀛妄加罪名,清者自清,王弟若真信萧瀛是无辜的,尽管放宽心便是。”淮南王愁眉不展:“臣自然相信瀛儿,只是……就怕他平白被人诬陷,无辜受罪。”萧寒烨淡淡睨去一眼。
淮南王头皮一麻,急忙找补:“但有皇上与殿下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定然不会错冤了人。”这时,长公主忽然欣喜出声:“小珏醒了,小珏醒了啊!”沈庭珏眼底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将自已卷成了一团,在宽大的棉被里显得小小一只,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不说话,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就让人心疼。承桓帝也忍不住生出了慈父心肠,强行挤开丞相与长公主,占据了床边最佳的位置。从某方面来看,跟太子殿下确实很像父子。承桓帝撩起衣袍,侧身坐在床边,见沈庭珏蜷缩起来捂着肚子,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还以为又毒发了,赶忙命内侍去将在隔壁屋对着一碗桂花羹钻研的太医都传唤过来。床边顿时围了一群人,个个都盯着自已看,搞得沈小侯爷无端冒出身为暗卫时的那几分社恐,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猛地将整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承桓帝莫名其妙,未免吓到他,连说话声都小心翼翼,目光柔和:“是不是肚子疼?乖,出来让太医给你把下脉。”被窝毫无动静。承桓帝表情愁苦。哄孩子这方面,他可没什么经验啊。承桓帝想了想,随即财大气粗地表示:“让太医给你看下,把一次脉,朕给你个大大的金元宝。”普天之下,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果不其然,被窝里缓缓伸出了半只手掌。承桓帝豪气加价:“四个。”话音一落,清瘦的手腕毫不犹豫地露了出来。章太医立马凑上前去试脉象,还是同方才一样,并未有什么变化,皱眉询问症状:“小侯爷此刻是觉哪里不适?”沈庭珏的声音在被窝里头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就……那样。”众人一脸费解,那样是哪样?承桓帝再次施展财力的诱惑:“朕给你一万两,说说哪里不舒服。”一众太医和宫人都羡慕得要哭了。淮南王只觉从承桓帝身上看见了“人傻钱多”四字,嘴角一抽,有槽无处吐。沈庭珏说:“身体不舒服。”这回答等于说了句废话,章太医看了眼承桓帝,那眼神仿佛在说——您要不再给个一万两,让小侯爷具体展开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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