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走。两人走了一会,又走到了那株玉兰花附近,虽然不?及白天?围观的香客多,但眼下坐禅结束来围观的香客也不?算少?,沈亦柏没有?带着她靠近玉兰花,反而绕到玉兰花正对着的殿宇,他附身,从西裤口袋拿出了一方西装手帕巾垫在阶梯上,转身朝她,“这里离你的禅房近,就在这里聊一会。”温柠没意见,她坐在沈亦柏给她垫的那方手帕巾上,余光看见应该是有?洁癖的沈亦柏不?拘小节直接坐在了阶梯的石板上,两条西裤包裹的长腿随意地大?敞着。她轻轻收回视线,坐在寺庙里的廊下,借着头顶光线微弱的莲花灯看着院中央的那颗枯了三年今年再度开花的玉兰花,上面粉白相间的玉兰花姿态淡雅又浓艳,在夜色下发着朦朦胧胧的微光,漂亮极了。“第一次打坐体验怎么样?”“不?太好。”温柠坦白着摇头,“坐太久坐的腿麻摔了好几次。”“这很正常。”沈亦柏偏头看她,昏暗光线下,温柠那张漂亮脸蛋像是渡了一层柔和?的光,他温声?道:“今天?听主持念经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只记住主持讲的一句话。”温柠回忆道:“屏息诸缘,一念不?生。”“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沈亦柏笑着问。“应该是要?让人放下所有?已知的欲望得失,什么都不?要?想,久而久之?,就能?窥见自我本我。”沈亦柏缓声?道:“等你真的做到这句话,柠柠,你的心就彻底静下来了。”温柠低头看自己无意识牵扯的双手,她低声?道:“今天?念经的主持在打坐结束后喊住了我。”“主持说了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说……心束缚太紧会不?舒服。”温柠轻声?道:“我打坐的时候想到了我妈,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了。”“所以其实我今天?下午其实心一点都不?平静。”温柠自顾自说完,又抬头看向沈亦柏,“当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被你母亲送过来禅修?方便告诉我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事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柠柠,只要?你想听,我知无不?言。”沈亦柏伸手,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温柠的指尖,问她:“想听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温柠迟疑片刻,“工作上的吧。”生活上的事情太过私密,她不?想追问沈亦柏的隐私。“那一年是来京大?教书?的第二年,我带了两个研究生,那两个学生好学性?格听话,也不?反叛,研究课题做实验很积极,脑子也活跃,我带他们带的轻松,但有?一次我外?出跟同事开会,那两个学生在实验室做课题研究,实验室的设备突然出现问题,导致出了化?学事故,实验室一瞬间爆炸,两名学生来不?及反应,被爆炸波及到了,当时他们没带护目镜,全脸皮肤被高?温灼伤混溶,一双眼睛也全都失明——”沈亦柏现在说起?,语气跟他平常的斯文平和?截然相反,显然那件事在他心里仍占据着一定位置,他道:“学校很快出了调查报告,是实验室设备出了问题,学校愿意承担责任,承担相应医药费和?补偿费,但学生家?长不?满意,追到学校哭闹很久,我身为两个学生的导师,需要?出面安抚——”
温柠光是想想光应付两个重伤学生的家?长就头疼,她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沈亦柏唇角逸出一点不?那么轻松的笑,“两个年纪正好学业有?成前途光明的学生在我的带教期间出了事情,我身上也担着责任,那两个学生家?长愤懑无力的情绪无处发泄,找到了我。”温柠此时隐约记起?来一点,当时她考研初试通过后,在网络上搜索沈亦柏的名片时,好像是有?相关新闻报道了一篇跟沈亦柏牵扯到的化?学事故。“你……被学生家?长带头网暴了吗?”温柠几乎可以预料到那两名学生家?长逮着沈亦柏会有?多难缠。“嗯,当时网络舆论情况严重到学校为了安抚情绪再次波动的两位家?长,先暂时停了我的职,我对于停职一事不?介意,网暴也只维持了一段时间,那两名学生从医院醒来后,在朋友的帮助下上网传了一段音频帮我出声?,网暴当即停止了,但我始终对那两名学生愧疚难当。”沈亦柏漆黑的眸静静地看着温柠,“他们年纪只比你大?一点,如果不?是实验室事故,本该有?美好的人生,再加上当时我生活上也遇到问题,双重压力下,那段时间失眠严重也酗酒,母亲担心我,便趁着我停职期间,让我来了这里。”“禅修可以静心。”沈亦柏道:“兴许是母亲拜托过寺庙住持,主持当时跟我说,世上万物皆有?因果,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因果,即便今日没有?这个果,他日也有?其他的果,强行背负他人因果只会让自己的修行寸步难行。”“他们经历的因果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修行,而我的修行不?能?因他们的因果暂停。”沈亦柏饱满指腹轻捏她的指尖,徐徐道:“你跟你母亲也是一样,柠柠,你母亲想让你成为有?钱人的妻子,或者想让你成为一只人人爱慕的玫瑰,是她的修行,但是你的修行是长成你自己想长成的样子,一只玫瑰一颗大?树亦或者一颗杂草,只要?你想都可以。”“主持说的很对,你的心束缚地太紧,为他人想的太多,你不?会快乐,这个他人包括你的母亲。”沈亦柏把玩着温柠的指尖,几秒,似乎觉得两人坐的相隔甚远,他起?身朝温柠身侧挪了挪。“……这里是寺庙,我们坐太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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