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柏树精,诗圣说‘苦心岂免容蝼蚁’,别动,我给你捉虫!”边说边伸指挠他腰肋间。完颜彝着痒,捉住她双手大笑道:“宁儿别闹,哎,你再这样,我可还手啦!”她顺势偎进他怀中,柔声道:“‘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工。落落盘踞虽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风’,杜少陵写得真好!”完颜彝恍然而悟,她又笑又闹绕了一圈,原来是借诗慰勉,兼之逗自己一笑开怀,想必经年来自己所受种种委屈不平她都遥遥知道并记挂着,心头一阵温暖,双臂轻轻一提将她抱起,在她耳边低声笑道:“你方才说,苦心岂免容蝼蚁,下一句是什么?”[3]她立时红了脸,娇靥生晕,更添风致,挽住他脖颈含羞不语,片刻,方细语道:“只怕我没这个福气。”完颜彝愈发爱怜,侧脸贴在她柔滑的脸颊上,低声道:“怎会呢,我已连根种在你翠微阁里了,再移不走了。”完颜宁想起诗中“未辞翦伐谁能送”一句,心中大感不祥,怔了一怔,轻轻挣下地来,仰首凝视他双目,轻声道:“良佐,你答允我一件事,好不好?”完颜彝笑道:“好,你再想想,多说几件,我都依你。”她蹙眉缓缓道:“你待我真好……”又不再说话,贝齿轻咬着下唇,停顿片刻,方颤声道:“你再等我一年。若一年之后官家还是不肯,你就另选淑女,早日成婚吧。”完颜彝大惊,情急之下紧紧抓住她双手,一个劲地断然摇头,她泫然低道:“你总不能被我耽误一辈子,眼下战事那样紧,你身边却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于心何安?你去娶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女子,能在一朝一夕、一蔬一镬里体贴照料你的,岂不比我这镜花水月好得多了。我绝不怨你,原是我自己福薄,怪不得别人。”完颜彝急道:“不,不,我宁可终身不娶!宁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的冷热?其他事我都依你,只这一件,永远不必再提了!”完颜宁柔肠寸断,凝目望他片刻,含泪道:“天下好女子那样多,怎会没有知你冷热的人。良佐,你安心娶亲,若将来我侥幸能够脱身,定必不会嫁别人,我……我给你做妾室!”完颜彝听到此,胸中热血翻涌,疼涨如裂,喘息着说不出话来,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宁儿,你是非我不嫁,对么?”完颜宁含泪点头。他昂首笑道:“我也是非你不娶!既如此,咱们还等什么,今日就成亲吧!”完颜宁睁大一双泪眼,不解道:“今日?”完颜彝决然点头道:“是!咱们就在这里结为夫妇,宁儿,你可愿意?”完颜宁怔了一怔,想到父母私结情缘之事,忽而满面晕红,连一对小小耳朵都烧成珊瑚之色,退开几步低头不语。完颜彝不明就里,上前去轻轻拥住她,在她耳鬓边低声道:“你不愿意么?”感觉到女孩儿身子发颤,松开一手缓缓抚过她背脊,柔声道:“算了,不要紧的,咱们来日方长。”过了片刻,才听她蚊蚋般的声音隔着他胸前衣衫一字字传进他心里:“我早当自己是你妻子了……”完颜彝大喜,牵着她一只小手走到庄献大长公主灵前,沉声道:“好!那咱们今日请大长公主主婚,福慧姑姑为媒,仆散姑娘为证,宫人侍卫们为宾,就在这里拜天地。”一边说,一边已携着完颜宁双膝跪在灵位前的两个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对着庄献大长公主的画像虔诚地道:“大长公主在上,晚辈完颜陈和尚与宁儿情投意合,期约白首,今日在此结为夫妇,从此祸福与共、恩爱不移,有劳大长公主为我二人做个见证。”完颜宁随他走到灵前便已知方才误会了他,既羞且愧,涨红了小脸抬不起头来,及至听了他这几句掷地有声的话,心中一片温暖,伸出一手与他紧紧相握,抬头仰望大长公主画像,低声道:“愿姨母芳魂保佑,我与良佐生生世世,永为夫妇。”完颜彝侧首笑道:“对极!一生怎么够,咱们要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说罢,二人手拉着手,双双叩下头去。礼毕,完颜彝扶起爱妻,搂着她纤腰笑道:“从今后,可不许再说混话了。”完颜宁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是,夫君有命,妾身无不依从。”完颜彝喜不自胜,抱着她笑叹道:“宁儿,我此生无憾了。只可惜我爹娘大哥没能见到你,若他们知道我得妻如此,不知会有多高兴。”她调皮地眨眨眼,莞尔道:“婆母见过我的。”完颜彝奇道:“我娘去世时,你还是个奶娃娃,整日关在宫里,怎会见得着?”她欲言又止,娇晕薄红,被催问不过了才含混道:“我去拜过她老人家……”他心头一震,想起亡母坟前的香烛,全部豁然开朗,俯首柔声道:“是你一直料理她的坟墓,还留香烛给我?”她红着脸点点头,轻声细语,气若幽兰:“公爹远在阶州,伯兄远在临洮,我都去不了,汴梁只有婆母一处,我自然要好好照料。”他感动无已,低头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梦呓般唤了声“宁儿”,又去吻她柔腻的脸颊。顷之,他微微抬头后仰,见新婚妻子娇美的小脸一动不动地贴在自己掌心里,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心中砰砰大动,只觉情热如炙,难以自持,喉头滚了滚,缓缓低头向她樱唇吻去。他吻得生涩而温柔,生怕自己莽撞,磕疼他那比花蕊还娇嫩的小妻子,轻轻含住她柔嫩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终于如愿尝到了她蜜一般的清甜。一吻既终,她软绵绵地伏在他身上,仿佛全身骨骼都熔化了,一双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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