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只看过一次,忘了说了些什么了。还有吗?——没有了,这就够了。想起来了,是傅静思说的。罗莎蒙德有些不自在地往靠背里缩了缩,不敢去看傅静思的眼睛。“昨天晚上,你也对我说了这句话。”他说。“是的。”傅静思宽慰道,“我希望你明白,八年前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可是我……”被直接点破,罗莎蒙德把头埋得更低。他想起那天晚上了。把天烧红成血色的大火,自己在摄像头里什么也做不了,直至看到尤加利变成一具覆盖着一层灰白色尘埃的冰冷身躯。傅静思那时来晚了一步。哦,那时,他还不叫傅静思。“尝尝这个。”傅静思递给罗莎蒙德一片黑巧橙子,“我觉得茶有一点苦了,吃点巧克力放松一下吧。”罗莎蒙德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小零食。傅静思走到窗边,把窗户完全推开,但又把百叶拉上,好让宴会的喧闹声作为白噪音,放松罗莎蒙德紧绷的神经。顺便,他还点了一个香薰蜡烛,并把房间里的主灯关了,只留下昏黄的阅读台灯。昏沉沉的氛围里,少了大白光打着的审判感,罗莎蒙德果然更放松了。睡一觉,等明天,他会去找傅静思聊聊。尤加利也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确实体温有些高,脑袋也有点晕乎。罗莎蒙德递了条台阶,他也不是固执己见追着不放的人……逃避可耻但是管用,进行不下去的话题,就明天再继续吧。两人谁都忘了发热该吃药这件事。“嗯。”躺下前,尤加利探身过去,在罗莎蒙德的脸颊上亲亲吻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哥哥,我很爱你。”说完这句,他缩进被窝里,很快就在汹涌的困意下进入睡熟状态。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罗莎蒙德在他耳边,用很温柔很温柔的语气说,睡吧,乖乖,我也很爱你。 噩梦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战役上,西格被阿普顿和林麟救起时,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事实上,有痛觉屏蔽在,即使他身体被女王捅了个对穿,但意识其实相当的清醒。
他当时跟回光返照似的,指着一旁的黑寡妇蜘蛛的尸体,啊啊了两声,把前来救他的两个同伴给吓了个不轻。但还是顺了他的意,把那个已经凉透了的蜘蛛尸体也带回了星舰上。西格的身体有部分就是用黑寡妇蜘蛛的血液提取物修复的,长达数十年的寄生,使他身体的某一部分早就和蜘蛛融合。得亏他是当时还是太子殿下的罗莎蒙德的表弟,才让在场从军官到医生,所有人对他身体的变异守口如瓶。满血复活的西格继承了黑寡妇蜘蛛的某些能力——每一只王虫都有其特殊的能力。巨蝉的特殊能力是脱壳,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且脱壳后,短时间内,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能得到巨大的提升。黑寡妇蜘蛛的能力则是吐丝。初经人事的少年,足足睡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大概在第二天早上时,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他们迟迟未露面的庆功晚宴的主角,一整晚都在教皇的寝殿里。至于做了什么?所有人都有看法,所有人都不敢说。只是彼此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么美的容貌,很难不叫人起些什么特别的心思。就连一直以来深居简出,不常露面的教皇,都难以招架他的魅力。新任圣子阿廖沙,他啊,可真是个妙人……众人谈论的主角,此刻却仍在酣睡。他睡梦中好像也在遭遇什么苦楚似的,眉头紧蹙着,时不时就要流下几滴眼泪。明明在昨晚的情/热中,他一声不吭,表现得那么坚强。傅静思有些心疼地摩挲着他破裂的嘴唇,那是他昨晚上动情时咬破的,现在已经结痂了,红红褐褐的好不可怜。没过多久,傅静思眼尖地发现,阿廖沙的眼皮似乎抖了抖。这是苏醒的迹象。于是赶紧坐回一旁的单人沙发里,收起羊角,又将瞳孔变成圆形,摆出一个傲慢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刚刚转醒,尚还迷茫着的阿廖沙说道:“醒了?感觉如何?我的圣子。”傅静思翘着二郎腿,双手指尖交叉,以一个慵懒而放松的姿势,卧在华贵的胡桃木制成的扶手椅里。好像觉得还不够傲慢似的,他微微仰起头,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目光阴森地打量着柔软床铺上,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少年。很久,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昭示着床上人并不平静的内心。傅静思则悠闲地换了个姿势,他一手支起下颚,另一只手缓慢地敲击着扶手上的立体玫瑰雕花,好像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古董似的,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在昏暗的月光下依旧透出惑人的荧光,让人一看便知那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古董——教皇之戒。昨夜,因为阿廖沙那声呼唤,使潘神真名里的誓言即刻兑现,傅静思瞬间神降到了教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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