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阶今天有些不对劲,身上疼的厉害,仿佛骨头缝里都有针在扎,早上洗完衣服起身的时候直接爬在了地下,手掌心都蹭掉了块皮,挣扎着又爬了起来。
抬眼便看见一双不染纤尘的雪白锦鞋,尘阶敛下眼睑,俯下身温顺道“见过萧沂大人。”六个人里,只有萧沂偏爱白衣,可能是因为主修医吧,白衣胜雪,尘阶心想。
萧沂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他刚从离城的分药堂回来,苍州内些事有萧祁打理,离城的药堂恰巧传来音信,说他要的东西找到了,他便快马去了离城。
现下刚回来,进了院子便看见尘阶趴在地上,一眼便看出尘阶不对劲,脸色白的都不像活人了,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随我走。”尘阶听见萧沂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沉默的起身跟上他,走的踉踉跄跄,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
萧沂的房子在药田旁,采光极好,屋内有着阵阵药香,却是令尘阶最害怕的东西。
迷心,就是出自萧沂之手。
尘阶跟着进了侧房,萧沂的主间,从不让尘阶踏入。
尘阶进了房门便开始脱衣服,萧沂就在一旁看着他这些动作,等尘阶脱完了,他才看向尘阶裹着的布条,皱起了眉。
“摘了。”尘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低低得回答了一声便开始解布条。
可惜了,尘阶心想,今天早上刚缠的新药草呢。
倒是未曾想到是这般重,萧沂心想,这次是没想到有个人没死绝,而且疯了一般吊着最后一口气冲过来,他当时正要去拿情报信,距离太近,尘阶直接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绿色的汁液沾在尘阶的伤口上,上面还掺杂了点灰色药粉,委实是不太美观。
萧沂是何许人也,江湖有名的医毒圣手,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来是月株和陈年药粉。
“怎的不去回春堂。”
“…属下,没有钱…”尘阶嘴唇抿了抿,犹豫着答到。
萧沂猛的想起,四年前尘阶有过一次重伤,他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跪在自己的房外一直到晌午,说想去回春堂求点药,自己觉得好笑,便和他说,你可以去回春堂,但是,得付药钱的三倍。
霁月山庄的暗卫都可以去回春堂疗伤,这是回春堂的职责所在,是无需给钱的,当时萧玥刚死,正是他们气急的时候,他当时明明知道尘阶是没有钱的,如果他没记错,尘阶刚来的时候,还不到束发的年纪,如今也还没到弱冠。
他转身拿了两瓶药,扔给了尘阶。尘阶连忙接过一看,是上好的金疮药,瞬间呼吸一滞,看向另一瓶,他不认识,略微询问的向萧沂望去。
“喝了,能治你现在身上疼的。”
“属下谢过萧沂大人!”尘阶的嘴角微微上翘,语气中都洋溢着开心,直接仰头将药喝下。
这个药,应该可以用好久好久,尘阶心想,尘阶从来没用过这种金疮药,在千机阁的时候自己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可以偷偷顺一点角落里的药瓶,后来被阁主发现了狠罚了一顿,然后就被送来了这,内力被封,堂内看守太严,根本进不去,只能用那一次捡的金疮药和一些后山药草应付。
萧沂刚转过头,就看见尘阶这副神情,顿时有些好笑,又猛然想起,自己这是了,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被称作踩护法的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暗卫架走了。
严屿摸着扇骨,缓缓道:“那个药,你下东西了对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萧沂也没反驳,只是淡淡的道:“若是他们过几日交手,他与尘阶对上,应当能助尘阶一臂之力。”
“行。”
尘阶跪在椅子旁边,垂着头任由萧汜摆弄着他的发丝,漆黑的发映衬着萧汜略白的手,好不显眼。
尘阶跪的腿都已经麻了,感觉胀痛胀痛的,该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萧砚顶着一身的风雪进了门,将狐裘脱下来抖了抖,一枚飞镖顺着滑了出来,向萧汜袭去,却又被后者稳稳接住,扔到了桌子上,当啷一声,让尘阶下意识颤了一下。
“怎的又让人跪着?”萧砚讪笑一声,把飞镖又收回来,他就是想试试现在他的暗器能不能玩过萧砚了,看来还是不行啊。
“等你等的无聊了,下次能不能早点来。”萧汜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回他。
萧砚对他打了个哈哈:“下次一定。”然后把地上的尘阶扶起来,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狐裘一展,盖住了两人。
他抽出来一只手,无视了怀里人的颤抖,把密信顺着桌子滑过去,让萧汜接住。
“沧水探子的来报,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说让你看着办。”萧砚将头埋在尘阶的颈肩,拍了拍他,让他克制着点颤抖。
“他们也是真放心我,那直接闯好了,严屿他们会接应的。”萧汜喝着刚才让人熬的热汤,看着萧砚“来一碗?”
后者摇了摇头“不喝,刚才吃过了。”又晃了晃腿上的人“吃过饭了吗,尘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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