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我们替烟老板卖货的,绝对正品好货。”
车玻璃依旧没有降下来,那莫高高举起一盒烟,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早知道去搬砖也比这勾当好。
车主似乎是嫌烦,黑车突然起步。
女孩下意识挡在那莫身前,怕他出意外,破口而出:“呸,不买就不买。妈的,这么有钱分我点会死啊。”
那莫望着黑车离开的方向,眼睛突然明亮至极,挣脱女孩的手往前跑去。
车窗飘出一张钞票。
捡起来一看,那莫傻眼了,怔怔朝女孩看去。
她刚看清面额,拉那莫钻进芦苇荡里。激动得蹦蹦跳跳又不敢大喊:“我第一次见一百面额的美钞,这不会是假钱吧。”
“应该不会吧。”那莫讪讪道。
“好了,给你妹治病足足的了。”女孩把钱塞进那莫手里。
“那烟呢?我还没有给那个先生。”
“小呆子,这钱买你十条烟都绰绰有余,最喜欢这种救济穷苦人的富豪了。爽,回家!”
那莫以为和那位先生没交集了,可是那莎南咳嗽不止高烧不退,母亲带他搬出了sel,偷出来的烟转眼被别人偷了,家里依旧缺钱。
又碰上了,在便利店。
“我记得你,你长得很特别。”
磁性嗓音在那莫结账算钱时打乱他的思路,他好不容易记下包装文字和价格,此刻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那莫天生没什么脾气。
他说:“我不认识你的,先生。”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妹妹的病医好了吗?”
那莫抬头望去,看见高壮的身形就不敢惹,低下头说:“谢谢先生的帮忙,谢谢。”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味的又重复几遍“谢谢”。
彼时的卡尔觉得没意思又清闲,玩味似的想作弄他:“我买了你的东西,烟呢?”
“我现在给不了您烟,小卖部不是我的,我不能私自拿烟给您。”那莫声音越来越低,“我可以过两天给您吗?”
“不可以。”
卡尔想看看他能软到什么程度,这边多的是骂爹骂娘骂上天不服就干的人,像那莫这种你强硬一分就软一分的倒是少见。
那莫没有磨蹭说些好话,就真从烟柜里取了一条烟,一并装在塑料袋子里。他糯声道,此刻还没变声:“一共一百七十六元,先生。这条烟算我的。”
卡尔并不会抽这种廉价香烟:“你私自拿烟,老板回来不查账吗?”
“查的。”那莫心一横,大不了挨顿打。
卡尔挑了下眉头,心知肚明,把烟捡出来,“等你有钱再还—————”
不远处有人开枪。
意外击碎展示烟酒的柜台玻璃。
那莫蹲下躲起来,卡尔还神色自如还朝那莫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突兀笑了。
怕死的呆瓜。
不对。怕死的漂亮混血软呆瓜
半晌,卡尔道:“结束了,起来结账。”
那莫腿蹲麻了,颤巍着腿探头打量了下安静的街道,和碎了满地的玻璃残渣。
完了,老板会把火气撒自己身上。赶紧跑路,这条街以后不能来了。
“收钱,呆瓜。”卡尔略带了点笑意。
那莫盯着他手里的百元大钞,木讷了几秒,这位大叔已经有钱到没有零钱了吗???他说:“我找不开美元,本店只收本国钞票。”
“你去告诉你老板,剩余的钱拿来修玻璃,我付了。”卡尔盯着他细长的睫毛出了一下神,接着说:“你欠我的那盒烟,我过两天来拿。”
他走了,那莫才正眼看到他的全貌。再回忆起来只剩下一个穿修身昂贵西装的背影。
“所以呢?”胸肌袒露的卡尔不爽问道。
那莫察觉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拉过卡尔粗糙又修长的手,解释道:“所以我根本就没怎么看过先生的脸,怎么记得住。”
“我后来也来过几次。”
那莫记得这位先生经常光临小卖部,每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都说下一次还烟,下次下次还下次,直到那莫再去不了店里打工,烟也没还上。
那莫委屈巴巴,额头蹭上卡尔的手背:“我不敢跟先生对视。”
“那现在呢?”
那莫愣怔望着他,咽了口唾沫。他不敢说实话,现在的卡尔给他一种虚幻的感觉。卡尔受伤了,需要人照顾,因此那莫不会感到一点威胁和压迫。
但等他病好了,没有人不会害怕身边的一只虎豹吧。
那莫照料了他三日,这个病号倒是很好说话,只是偶尔打电话说些听不懂的东西,有时打完电话他心情大多一下子差到极致,那莫只能硬着头皮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天晚上,卡尔照常打完电话,他朝趴在床边努力认字的那莫说:“那莫,你妹妹找到了。”
“在哪里?!”那莫猛抬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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