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没有管好那莎南,她就不会丢,也不会被迫染上毒瘾。要不是自己莫名惹上这么多事,那莎南也不会如此落魄。
母亲在时,她是最天真可爱的,可如今他这个哥哥给那莎南带来了什么。
桑基打断那莫的愧疚,冷笑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到哪里去,你们有身份证吗?有钱能买票离开雅图帕吗?”
“那莫,你离开卡尔你就什么都不是。”
句句说到那莫心坎上,那莫却听到了另一层意思,面色煞白道:“你想干什么?”
“我们谈笔合作怎么样。”
桑基踩住那莎南的衣角,让那莎南怎么也爬不进去,“我给你妹妹一个身份,给她一个利于成长的家庭,自此她不再是雅图帕的孩子。而你,要替我做事,用你最擅长的方式。”
“我最擅长的?”
那莫再不懂人事也明白了,桑基曾说待卡尔死后,自己的价值比卡尔还大。
他是个妓子,无论那莫承不承认,他已经深陷于此。那莫此刻无力反驳,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控的,疲惫到用麻木来包裹自己。
他说:“我怎么相信你,你这样的人反悔是很正常的。”
桑基面色无异,像在谈论外面天气一样:“你已经输了,门外都是我的人。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我反悔之前答应我,或者现在开枪杀了元释伊,但结局不会变。你要是杀了我弟弟,你知道后果。”
面色苍白如纸,那莫没有怒骂也没有崩溃痛哭,无神的眼眸恍若一滩死水,他扯下头上的深色头纱,把早已握出汗的手枪丢在地上。
他绝望呢喃一句:“我从出生就输了。”
那莫凭一口气下床抱起自己年幼的妹妹,无论那莎南如何哭都没有反应。
“我答应你,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但那莎南必须离开。”
那莫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一个卑贱到没有姓氏的下等人,是名妓的孩子,拥有姣好的面容与身姿,能轻易激起食客的新鲜感与欲望,他终究跟母亲一样。
元释伊亲眼见证那莫的反抗、崩溃、妥协,像是残缺的月亮终究还是掉在了地上。
他深陷其中:“那莫哥哥,你”
桑基一把掀开帘子,呵斥道:“不想死就闭嘴。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再敢来雅图帕,我就在你另一条腿上开一枪。”
元释伊愣怔问:“那莫哥哥会怎么样?”
“与你无关。”
车里,那莫屏蔽掉任何声音,轻拍那莎南的背来安抚她。可自己的泪水却不自知趟过脸颊,眼眶红润。
那莎南伸手擦去,往那莫的怀里蹭了蹭,呜咽着断断续续说:“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以后我乖乖的,不离开哥哥半步。”
“嗯,要乖一点。”那莫紧紧抱住那莎南。
这场闹剧终究落幕。
那莫知道自己逃不掉也用事实证实了这一点,当时卡尔用枪对准自己是因为早已预知了一切吗?
那他为什么不开枪?
白云悠然自得,黑夜长眠不醒。
车停了,停在sel门口,那莫曾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这座金色堡垒,是多少人的噩梦。
赫蒂哭丧个脸,从里面跑了出来:“那莫,那莫?你没事吧。我们都没想到卡尔突然死了,他可真短命啊。”
那莫径直往里走,没去搭理她。
她眼睛一亮,又说:“你抱着的是那莎南吧,小姑娘长得真像你妈妈。”
那莫脚步一滞,扭头问:“你收了卡尔先生不少钱吧。”
她直言:“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又把手腕上的金银收进袖口里,“像卡尔先生这样的人,我们怎么敢去接触。————诶,那莫,你等等我。”
那莫视若无睹爬上第三楼,桑基下属拦住赫蒂,她还在叫嚷着什么情谊,那莫砰地关上了门。
太熟悉了,一切如原样,那窗户、镜子、还有床,似乎下一秒卡尔就会从门外进来。
那莎南下地扒拉身上的泥土,“哥哥,那个阿姨是谁啊?”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莫长舒出一口气,找门外看守的人带几身衣服和擦伤药物进来,再给浴室放热水,这个妓院只有三楼能通热水。
看里面的泥脚印,她们经常进出接水。
莹莹水汽蒸腾,那莫朝门外喊那莎南进来。
那莫蹲下问她:“有哪里痛吗?”
那莎南将擦破皮的胳膊举起来,“这里疼,还有牙。”她张开嘴,舌头顶了顶松动的大牙,疼到龇牙咧嘴吸哈两下。
仔细瞧感觉不严重,小孩子正常换牙而已,那莫难得弯眉:“那莎南长大了,换牙期也该到了。要是实在疼,哥哥帮你拔掉怎么样?”
那莎南并没有回答,扭扭捏捏着,有些难以启齿地小声说:“哥哥,我撒尿那里也疼。”
心脏咯噔一下,那莫霎时间都忘了怎么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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