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戈壁滩,满目星辰与月光早已落幕,云霞伴金光出现在无尽荒野。
桑基夜里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此刻坐在引擎盖上,抽烟提神,锋利的眉眼隐藏在帽沿下,远远注视这栋金色建筑。
“哟,还没走啊。”亚伦的狗腿子明知故问。
也不是什么大角色,桑基没功夫搭理他。
那人穿得冠冕堂皇,丢来一袋子东西,桑基翻开一看,是金子。
“什么意思?”桑基警惕,从引擎盖翻身下来。
“没别的意思,亚伦先生要买你送来的那个妓子。”
桑基挑起眉头:“他人呢?”
没等到回答,亚伦的打手提一大袋子垃圾路过,有那条沾了血丝的毯子,血迹明晃晃地泛着光。
“死了。”见桑基迟迟没有动作,那人劝慰桑基:“他得罪了亚伦先生,人早被玩死了。知道他是你的人,这袋金子你就收着。不过,妓子这种下贱胚子也不值这些钱,亚伦先生是想你把艾拉珍的女儿找过来。”
桑基冷冰冰俯视他,皮笑肉不笑:“亚伦这老东西玩得还真花。可惜了,艾拉珍的女儿昨天就死了,我杀的。”
“那莫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
那人被盯得发毛,扯开嘴皮说:“昨夜丢到后山去了,早被野狼叼走了吧。”
话罢,他悻悻想走,一把枪对准他的头颅。
持枪者桑基冷声道:“说实话。”
“桑基,你知不知道我是给亚伦办事的。”
“一条狗而已,你的下场只会比卡尔更惨。”桑基一肘放倒他,轻而易举拆掉他企图反抗的意图。
那人伸出被掰得歪七八扭的手指直晃,护住自己的头,急吼道:“那妓子还没死,但也离死也不远了。”
“人在哪里?”
把那莫从沙坑里刨出来的时候,他呼吸微弱到难以察觉,赤身被黄沙包裹,双脚都被挑断脚筋,身上留有电击的痕迹,大牙被翘掉两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后穴还在滴血甚至掉出弹珠。
“操他妈的。”桑基横抱起那莫咒骂一句。
“你他妈张开腿安静挨操都不会?倔什么倔,一天天倔得要命。”
没有任何回应。
桑基抱着他一深一浅走在沙漠里,脚程越来越快,那莫的呼吸也愈加微弱,身体开始失去温度,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别死我车上那莫
那莫听见有人唤他,好像是在车里,可他又听见机器冰冷的滴滴声,嘈杂又寂静。
他陷入一个漫长而沉重的梦境,睁眼后却发现是事实。
正值夜里,那莫神智还不算清醒。
他眯眼瞟见床边柜子上的水果刀,一点点伸胳膊过去,勾住边缘挪动,用僵硬又疲软的四指颤巍巍拿住刀,因为大拇指被纱布包裹着没知觉了。
刀片对准输液的手腕,割下一刀,口子不深。
那莫忘记自己补了几刀,只记得鲜血股股流出,他安稳睡去。
那莫好像见到了卡尔先生,他好想先生,死在先生手里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所长,人好像要醒了。”
在地狱里滚过一遭,全身上下疼痛不已。刺眼的阳光透射进来,照在毫无生机的面庞上,呼吸机与营养液维持他微小的生命。
剧烈的疼痛在那莫彻底清醒时狂袭,他只能眯开一条缝隙,青淤遍布的手背上打了点滴,割开的手腕现在好端端裹着纱布,这里不是医院。
他轻轻咳嗽,口腔弥漫药物的苦涩。
“你醒了。”是桑基的声音。
那莫望向门口的桑基,“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桑基抽动了下嘴角,冷淡道:“你还有价值,不能死。”
那莫不言语,他太疼了,动一下就牵扯到全身的伤口,他早该死的,不是死在卡尔的枪下,是该和母亲一起倒下。
可是那莎南该怎么办?
“你忘了你妹妹还在我这里。你一死,我马上安排那莎南陪你上路。”如那莫所料,桑基如此说。
那莫心口都在颤抖,可是没人看得出来。
那就算了,他闭上眼不再回答。
死在床上也是死,人终有一死。如果死亡开始被期待了的话,那怎样活着也无所谓了吧。
他能和卡尔先生葬在一起吗?先生会不会嫌弃他?还是算了吧,他不敢面对卡尔先生。
躺在床上的每一天都无比煎熬,狭长的阴影猛然破开一条口子,拉扯他向下坠落。
屋子里时刻有人守着,药物和刀在病床的对角线上,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人开门看他。
桑基刚开始每天都会来看望那莫,不过也就是在屋子里沉默地坐一会儿,再然后就天来一次,那莫希望他不要来。
一个月后。
那莫的视野只有一间屋子那么小,偶尔坐起来呆滞地走神。有些伤口在结痂了,痒痒地,那莫多次想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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