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好听着呢。”江饮冬掀开眼帘,魏鱼的声音一直都很动听,此刻尤甚。“多喊两声听听?”“噢,”魏鱼小嘴动了动,发出蛊人的轻唤:“江饮冬……”晚饭时分,不见二叔家来人,饭罢,江饮冬有些疑惑,但到底懒得出门,这两日都想歇一歇。因着他落水生病,昨个魏鱼已经和张成业知会了,这两日不再做凉皮。夜间两人相安无事,魏鱼想让江饮冬睡个好觉,便维持着尾巴待在水缸。腿的事,明日等江饮冬醒来,给他个惊喜。江饮冬生病了需要睡觉,魏鱼陪着他耗了一整夜,白日又找郎中抓药,又是去山上剜药材上树摘桑葚的,身体也疲乏的不行。江饮冬躺在床上后,他身上的那根弦也松了。一觉睡到翌日天大亮,江饮冬就已不在家了。药没吃两副,人已经精神抖擞了,一大早的就出门。魏鱼手里拿着粗瓷碗,搅动里面的糙米粥,低眉静静地喝着。身子才好就出去干嘛?找哪个小哥儿?他起后见江饮冬不在,惊喜无处发挥,便穿了衣裳裤子。用双腿生活,比尾巴方便数倍。江饮冬昨夜睡的饱,早晨按往常的时辰,鸡一打鸣就起。他今早才在碗柜的粗瓷小碗中,发现了几个紫红的桑椹,不怎么新鲜了,但看着个头大,个个熟红,像是专门被人挑好了放进来的。许是江月送来给魏鱼吃。江饮冬对这种酸酸甜甜的小东西没兴趣,他唇角上扬,塞了一颗樱桃进嘴里,吐了蒂,紧接着吃了一个又一个,不多时碗里见了底。啧,真不经吃。他在锅里留了早饭,这时候去二叔家还太早,免得他二婶以为他又是去泡泡整理蹭饭的。生病一场,好了之后,江饮冬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身体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好似还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他背着大篓子里面塞了个小竹篮,拿着斧头上了山。江饮冬在山林里寻了片刻,找到了一颗粗壮的桑椹树。桑椹树树干直又粗,树叶繁茂,不好爬上去摘顶上的果实。垂落到人高位置的果子已经被人摘光了,连青涩小果都不放过。江饮冬放下背篓,竹篮挎在小臂上,三两下上了树,将中间高度的桑椹摘了放进竹篮。接着,他沿着枝干往上攀,细瘦的树枝承受不住江饮冬的重量,剧烈摇晃起来,江饮冬伸手折断顶上一截树枝,迅速退回到下面稳固的枝干上。跳下来后,江饮冬找蹲在树下,挑了黑红饱满的桑椹果,其他的青中带红的全不要。全都挑好收进竹篮后,江饮冬才背着篓子去砍了些细柴。江饮冬先将柴背回家,拿了先前吃桑椹的碗装了他新摘的,舀了木桶里存的净水洗两遍,端着碗进了里屋。
魏鱼上半身穿的严实,穿的是那件靛蓝长衫,领口把白颈子遮的不漏缝,鲜少见他这么正经穿衣裳。昨日倒没注意。“你不热?”江饮冬问。“我有尾巴,不热呀。”魏鱼没看他,眼皮垂着。江饮冬没多想,拿着碗走到他面前:“给你留的饭吃过了?”他方才还没进灶屋看。魏鱼点点头,盯着碗里的桑椹,比他昨日摘的大,还黑。江饮冬浓眉微挑,他扫了一眼屋子,今日倒是利索,地上干燥,没什么灰尘。他捻起顶上最大的一颗桑椹,递到魏鱼嘴边,桑椹皮薄,他上下唇瓣一碾,桑葚紫红的汁水淌出来,顺着江饮冬的指缝流。魏鱼将整个黑果叼进嘴里,舌尖被桑椹艳红的汁水染色,他舔舔唇,瞄了一眼张饮冬沾了红汁的手指,又抬头瞧他的脸。江饮冬看他猫儿一样的馋嘴样,手指点在他唇边,恶声恶气地说,“舔干净再喂你下一个。”指腹的茧恰好磨在软嫩的唇瓣上,魏鱼的嘴上一麻,眸子里水光颤动。江饮冬这个样子,还怪涩的。他启唇含住了指节,吸溜一声把汁儿舔了一遍。指腹很糙,磨到了他的舌头。“嘶——”江饮冬抽回手,妖精再蠢笨也是妖精,会勾人的。他把桑椹碗塞魏鱼手里,“拿着吃。”魏鱼眨眨眼,“我没咬你,嘶什么。”江饮冬一顿,嘴角扯笑:“舌头太软了,受不住。”说罢,他转身往外走。魏鱼手里的碗差点打翻。他捏着桑椹往嘴里送,嫩白的指尖也沾了红,脸蛋爬上一片绯红。江饮冬,很涩。--江饮冬身上大好,没再喝药,药钱贵,他估摸着是二叔掏的钱,他二婶这会指不定怎么生他气。他落水后连着在屋里待了几日,没和村民碰面,不晓得纪宁和李家的后续是怎样的。按理说,秀才和哥儿闹成拿那般,应当是要将哥儿娶了回去。但遇着李秀才这个风流的,他自己有个正当的定了亲的姑娘不说,心比天高的纪宁,怕是也不乐意嫁个小小的秀才。心比天高,却做了下流的事,其中的原因,倒还要好好琢磨。农忙渐近,村里人来人往活动的人更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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