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清秀漂亮不提,还是一等一的忠心,干活也利索,虽说脑子傻了点,智商还不如袁忠这个老东西,但是,人搁面前一站,就是风景一道啊。至少看着赏心悦目。嗓音也好。听着也悦耳动听。这般想着,祁峟闲闲地瞥了眼袁忠,心想:总管太监是吧,孤且再忍你最后几天,待到小柚子病好,你就哪来回哪去吧,刚好陪太皇太后养老,全了主仆一场,最后的情分。户部尚书杜泽,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幼弟。岁数比先帝还要小上几分。是太皇太后如珠似宝宠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论起辈分来,他祁峟还要叫人一声舅公。别人的舅公都慈眉善目,他祁峟的舅公倒好,活脱脱一纨绔,文不成武不就的,沾着皇亲国戚的光,从亲爹那里世袭继承了户部尚书的肥差,正事不干,光顾着寻欢作乐去了。斗鸡、遛狗、喂鱼、养蝈蝈……杜泽是个奇葩,坐享高位,却视钱财权利如粪土,只对动物感兴趣。甚至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到了极点。祁峟琢磨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处理杜泽小舅公。是杀呢?还是杀呢?杜泽倒是不清楚皇帝心里的小九九,大咧咧进了太和殿,对着先帝的灵牌棺木叩首完毕后,便自来熟地走到祁峟跟前,和祁峟并肩坐在紫漆桌子上,右手自来熟的搂上祁峟的肩,道:“外甥孙子,赶紧的,往右边挪下,给舅姥爷腾点位置。”祁峟满头黑线地往右挪了些许,杜泽这才满意,舒坦极了。他双手比划着自己的肚子,又单手去捏祁峟的腰,道:“年轻人就是身材好啊,不像舅姥爷,胖的没边了。”祁峟:……该怎么说,灵堂里面话家常,还得是你。“外甥孙子啊,多吃点,瞧瞧你这气色,都不红润了,脸也瘦了……”杜泽心疼地揪着祁峟脸颊上薄薄的一层肉,用力地揉搓,直到脸色通红,才松手。祁峟:……找这么个奇葩,来办事,孤真多此一举。“你方才,从太皇太后宫中过来,为什么速度这样慢?”祁峟冷淡着脸,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先前来求见你,你不见我。”“现在你想见我了,我就得立马来?”杜泽理直气壮。祁峟:……孤是皇帝,你是臣子,能一样吗?“孤找你有事。”户部尚书杜泽拎起漂亮的白瓷茶壶,也不拿杯子,就着茶壶咕嘟咕嘟喝起了水。眼神也吝啬给予祁峟一个,惜字如金,“说。”“帮孤查查,三代皇陵的账目和陪葬品。”
杜泽满面红光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嬉皮笑脸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忧愁,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外甥孙子啊,你知道的,我这个户部尚书,是闲职。”“户部的人,都不听我的啊,我就一吉祥物,摆那里好看招财的。”祁峟:……招财?少往脸上贴金。自从有了你,本就贫瘠的国库更是雪上加霜,散财还差不多。“你好歹是户部尚书,还混了这么些年。”“说来有愧,我不过是白拿俸禄十多年吧。”“一生所建实无,所毁多有;户部大门朝哪儿开,舅姥爷我都不清楚。”祁峟:……杜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废物!虽然可能,大概率,只有这么个废物能善终。“查个账而已,凭你杜家的威信……,不能算是难事吧。”祁峟:狐假虎威,一定是你的长处。大胖子杜泽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纠结道:“那我找哥哥姐姐帮忙?”“随意。”祁峟不再搭理胖子舅公,懒懒道:“账本交上来就成。”“好了,你可以滚了。”祁峟信手拨开杜泽没上没下的手,稍一使力,便将人推下了桌子,杜泽直接脸着地,狠狠摔了一跤。祁峟也不觉愧疚,只摸了摸鼻子,没心没肺笑了下。杜泽也不恼,碎碎道:“小没心肝的,白疼爱你了。”祁峟不搭话。杜泽继续自言自语道:“外甥孙子啊,对我大外甥好点,好歹是你亲爹,亲的。”祁峟继续沉默。天知道你大外甥将要经历什么。杜泽将腰间挂着的一串长颈鹿形状的金元宝放进了棺椁。祁峟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无非是杜泽准备的、打算送给皇帝外甥做生日礼物的稀奇玩意。这边杜泽刚退下,祁峟便召来了锦衣卫头子,派人不动声色地探查皇陵情况,顺带差人去库房查账。前线是真的缺粮又缺钱。祁峟打算,先动私库,用私库的皇家藏品,找勋贵重臣们换粮换草药。自京城北上运粮,不出意外,三日足矣。只要京城有粮,前线士兵,便有活下来的希望。宫女太监,阖宫上下都忙的脚不沾地。太皇太后数度晕厥,大半个太医院都恨不能住进慈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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