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走后,祁峟又将小柚子赶了出去。偌大的室内,一时只剩祁峟和通信兵两人。被袁忠这么一搅合,祁峟也没了吃饭的兴趣。只百无聊赖地找通信兵聊天。“告诉孤你的名字。”被袁忠那么几次三番的吓唬,通信兵对祁峟的戒备心陡然上涨,再没了先前有啥说啥的热心,只冷淡道:“贱民恐污陛下尊耳。”祁峟:……不经逗的孩子,无趣。“你很怕孤?”“不敢。” 孝出强大“可读过书?”“不曾。”“可识得字?”“些许。”祁峟:……心累。“告诉孤你的名字,孤好给你安排差事。”祁峟不死心地再次开口。“回陛下的话,下官对军营的职务挺满意的。”“不用重新安排差事。”祁峟:……油盐不进。不识抬举。过分!“孤安排你,负责粮草押运一事,你可愿意?”“此话当真?”通信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神采奕奕地单膝下跪,以最高级的军礼,向祁峟至以最虔诚地问候。“下官姓徐,名有钱,单字富,富庶的富。”祁峟:……很真诚很通俗很幸福的名字。只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他现在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愣头青了。“陛下只要能筹集粮草北上,下官誓死跟随陛下。”“绝无二心。”祁峟:漂亮话谁都会说,能将事办好的,才是人才。祁峟屈了屈手指,骨骼清晰的指关节轻轻敲在金丝楠木小圆桌上,发出轻盈的脆响。“先帝的葬礼正在进行……”祁峟犹豫着开口,试探性十足。虽然他很想直白地告诉徐有钱,孤让你押运的粮草,是先帝的陪葬品。但他害怕徐有钱拒不从令。毕竟,掘老爹的陪葬品,充当军需,实在是匪夷所思的新鲜事。一般人都会觉得离谱、离大谱的程度。“斯人已逝,陛下节哀顺变。”
徐有钱很是上道的接过话茬。祁峟:……自古以来,皇帝驾崩,根基稳固的太子,不放鞭炮庆祝,都当得起仁孝二字。见徐有钱误解了自己的想法,祁峟继续暗示:“你知道的,我们大祁王朝,历来有事死如事生的规矩。”徐有钱猛地抬头,此时此地此种情景,他难免不多想。“先皇生性奢侈,对于身后事,更是十足十的重视。”徐有钱稀疏的眉毛紧紧皱起,饱经风霜的脸上,漾出可疑的笑,却依然闭口不接话茬。祁峟一个人唱独角戏,竟也觉出了几份趣味,他挑了挑眉梢,继续道:“先帝曾从颚州、兖州、济州等地,抽调稻、黍、稷、麦、豆等五谷杂粮作随葬品,共计约200余石”200余石!徐有钱可耻地心动了。200余石!极为充足的粮草,若是准备充分,反攻不成问题!他也大概明白了祁峟陛下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率领众人掘了先皇陛下的皇陵,将陪葬的粮食取出来,运往边境呗。这有何难,反正掘得不是他老子的坟。午夜梦回,他爹不会前来打死他。但他依然没有开口接话。祁峟再次开口,“虽说是些陈年老谷,口感差了些,但是救急,也算是勉强够用。”“孤准许你,亲临地宫。”“取出一应珠宝、金银、粮食谷物,并逐一登记在册,抄录一式三份,实时送入雍和殿。”徐有钱已经震撼地不知说啥好了。天,他的陛下,他亲爱的陛下,居然愿意刨了亲爹的祖坟,就为了支援前线?感动,无与伦比的感动!徐有钱看着一脸坚毅的陛下,再低头看看满大桌的山珍野味,心里的不舒服统统挥之即去。拜托,那可是他仁慈善良、宽宏大量的明君陛下。吃点好吃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谁敢有意见,他徐有钱第一个反对。不就是在餐桌上开动物园吗?待到战事结束,和平降临。他能活着回来。届时,他,一定,不分昼夜地为陛下狩猎捕鱼!管它是漂亮的、可爱的、野蛮的、凶猛的……还是四条腿的两条腿的一条腿的甚至没有腿的,统统抓回来,投喂他善良可爱、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徐有钱,孤交待的差事,你可满意?”“满意,再是满意不过。”“下官一定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祁峟:……这么单纯可爱的傻子,真是不多见了。傻白甜,傻傻惹人怜。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掘了老爹,甚至祖父、曾祖的陵墓,一定会有人借此煽动朝野百姓叛乱。届时,流言四起,舆论爆炸,他只需推出一两只替罪羔羊,便可大致平息朝野的怨言。一句“孤受谗言蛊惑。”、“误信小人之言。”,便可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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