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大胖子狠狠一跺脚,道:“我大哥稀罕当你家蠢货们的老师?”“这一切都是你,是你安怀济,三伏天里跪在我杜家花园,活活跪出来的。”“要不是我大哥心软,就你家那群废物点心,能进我杜家大门,进我杜家学堂?”安尚书:……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年轻人,怎么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祁峟:……刺激!户部尚书御前痛骂工部尚书,太戏剧太好玩啦!如此盛景,经此一别,可就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但他潜意识里也抓住了“知识被顶级上层垄断,流通困难,求学困难”的重点,脑子里埋下了教育改革的幼芽。安怀济比不上杜泽口齿伶俐,更害怕杜泽口不择言地透露出更多不利于安家的消息,忙将求救的视线转移到祁峟身上,道:“陛下,陛下明鉴啊,老臣对先皇、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啊!”“臣受仁宗皇帝优待,臣任工部尚书的时候,杜丞相还只是平平无奇的承恩候,杜尚书更只是还在吃奶的奶娃娃一个。”“仁宗逝世,先帝在位时,杜家才发达起来,而我安家,此时早已经显赫数年了。”祁峟:……这很难评。安杜两家的倾轧讨伐,实在无趣至极。恰逢此时,礼部尚书崔海河也带着账目前来交差。祁峟突然有种天降救星的如释重负感。他命令礼部尚书崔海河做中立人,调和户部尚书杜泽和工部尚书安怀济的矛盾。他自己则神情恹恹地核对账目。礼部户部工部的三份账目各有侧重,但都一样的繁琐杂乱,祁峟随意扫了一眼,便觉眼疼。于是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将账目往慈安殿送去。校对账目,实在是需要天赋和耐心。很显然他祁峟没这样的本事。但没关系,他坚信小太后有这本事!景王府,杜家二老爷忧心忡忡地前往拜访。景王大发慈悲地亲自接见。杜二见到景王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哥不小心冲撞冒犯了王爷,又当众损坏御赐之物,蔑视天威,实在是罪该万死。”“但大哥好歹是我杜家的家主。”“王爷能不能,放大哥一马?”“王爷有什么怨气和不满,尽可冲着鄙人发泄。鄙人愿,代大哥受罚。”景王似笑非笑地回绝了杜二的请求,只阴阳怪气道:“他是丞相,我是亲王,他统率百官实权在手,我不过闲散亲王,他冲撞我,我可真不敢罚他。”“再者,本王竟然不知,你和你大哥,感情竟然这样好了?”“你不是一直嫉妒他世袭了承恩候的爵位吗?”“你不是一直眼馋他杜丞相的威风吗?”
杜二没料到景王会如此不给面子,只舔着脸道:“一笔写不出杜字,大哥的事,就是鄙人的事,鄙人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景王冷肃着脸,不再接话,只毫不客气地命令门人送客。他高估了自己,他实在没有和杜家人周旋的耐性。见上一面便算是仁至义尽。杜二走后,景王看着锦衣卫都指挥使秦悦送来的密报,越看越觉烦躁,一扬手便将密报揉成碎纸,包着石头扔进池塘。却在纸团沾水的一刹那,灵机一闪,隐约推测到了事情的真相。杜家大老爷杜丞相招供了那么多罪行,独独不提巫蛊。杜家三老爷杜尚书不仅有闲心进皇宫述职,还有兴趣和安老头御前吵架。只有杜家二老爷,这个无官无爵的白丁来找自己陈情,并且认准了杜丞相在劫难逃的事实。这说明什么?说明锦衣卫一开始的调查便偏离了真相。杜家人是只包括杜大杜三吗?显然不是!虽然杜大杜三确实嚣张跋扈,但是跟巫蛊,似乎真没什么联系。陛下雕刻令牌的那块木料,上好的小叶紫檀,顶级的安神木料。是杜家进献给先皇的不假。但一定是杜大杜三进贡的吗?杜大杜三什么时候寒酸到,送礼用原木了?便是铁了心要进贡最顶级的木料,杜大杜三也会雕刻打磨出漂亮的造型再送,而不是原封不动的进贡原木。要知道先皇从没有做木雕的习惯,原木只有被仓管的命。杜二家名声地位不显,杜二家就没有行事动机了吗?显然也不是。景王思索着10·17的意义,越想越觉得自己无限趋近于真相。万一这个巫蛊,不是冲着先皇,而是冲着当今太后去的呢?景王爷觉得自己一下子真相了。先皇病重,杜后特意挑选了镇国公家的嫡长女进宫冲喜,并特意册封此女为皇后,以平息镇国公的怒火。而这10·17,正是镇国公嫡长女被选中的理由。和先皇同月同日的生辰。能知晓这件宫廷秘事的人不多。也就杜后、杜家、他……屈指可数的几位皇室宗亲。甚至先皇和当今太后这俩当事人都对此一无所知。景王仔细回想刚刚看见的密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此术法为转移寿命所用,以阴滋阳,以少补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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