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怎么不应。”喧哗立刻静止。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忘恩负义的明将军。明将军却扬长而去,只留下孤寂的背影。“这是陛下的书信,陛下的事,我怎敢不应。”寂静的人群再次热闹起来。“陛下不是暴君吗?”“他私下里居然自称‘我’?这么接地气吗?”“陛下语气好娇啊,将军助我!这语气怎么又霸道又委屈呢?”“陛下若是对我撒娇的话,我一定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使耕者有其田,陛下的抱负就是我的抱负,陛下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要为陛下拼尽全力,我要让这煌煌盛世有我一份功劳!”“牺牲性命,尸骨长埋他乡,也无怨无悔。”远在京都的祁峟若是知道他的士兵只是因为他的一封书信,就坚定了誓死跟随他的理想,一定会感动地吃不下饭。然后更加准时地发放军饷。父皇的遗产花光了就用祖母的,祖母的遗产花光了就用祖父、曾祖父、高祖父的。长埋于地下的钱算哪门子钱。能流通、能改善人民生活的钱才值钱。当然他也有注意到流通市面的钱币增多,商品容易加价这个事情。但他把这个麻烦交给了夏妍烦恼。今日大雪纷飞,漫天白雪映衬着枣红色的宫墙,梅花开的正艳丽,松柏也青葱,分外美好。祁峟穿着华丽丽的麒麟纹紫色华袍,披着玄黑色的狐皮大氅,骑了匹英俊挺拔的黑马,就潇洒离宫。马匹在空阔无人的主道上悠闲踱步,马蹄没过积雪的声音舒爽而清脆,让人不自觉地心静快乐。倒不是祁峟不敢策马奔腾,实在是京郊人多、路窄,雨雪天气又格外路滑;马儿的速度若是过快,撞伤了无辜的路人可就不好。祁峟一行人走在飒飒白雪中,心底也没有具体的去向,走到哪儿算哪儿。一行人刚走到城门,便赶上了一出好戏。那新科榜眼正护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指责对面的永乐侯蔡凛,“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很好玩是吗?”“我交够了赎金你凭什么不放人!”榜眼公子神态愤愤,他穿着朴素的棉麻衣袍,内里的棉絮应该是旧时的棉花,衣服整个僵在一起,硬硬的、薄薄的一层,看上去一点也不柔软。与戴着金丝小帽、披着虎皮大氅的永乐侯比起来,寒酸了不少。被他护着的小姑娘瞧上去更是可怜。瓜子小脸、瘦瘦弱弱的小手小脚、病病殃殃说一句咳三喘的身子……穿着单薄的丝绸春衫。虽是顶顶漂亮、顶顶清新的淡绿色襦裙,群上还绣着节节翠竹……,可,白雪漫天的冬天,穿着这么一身,显然是不合时宜了些。
女孩蜷缩在雪地上,身下是一件厚厚的棉花大氅,应该是榜眼公子的。她眼里汪着泪,可怜兮兮地闭着眼,不看任何人,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刚刚哭过的样子。梨花带雨,娇小可怜。祁峟心道此女甚美,却没有半点亵渎的欲|望。只觉得永乐侯蔡凛和榜眼公子商熙都不是啥聪明的人。不是,你二人争美,好歹先照顾下姑娘的死活啊。这么冷的天,穿那么少,真的是会死人的!祁峟看见女孩放在一旁的巴掌大的粽子一样的东西,心里奇怪。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只瞥了眼身后的暗一。暗一很是机灵地将玄黑色的大氅脱了,给那可怜姑娘送去。永乐侯蔡凛和榜眼公子商熙一眼就看见了祁峟。两人匆忙行礼。“陛下圣躬金安。”那小姑娘却是生气毫无地蜷缩在地上,也不说话,也不睁眼,更不消说行礼请安了。祁峟瞧她状态实在糟糕,忙让暗一带她去医馆诊治。自己也驭马跟了过去。蔡凛商熙也不得不跟着走过去。一行人很快到了最近的医馆,医女将可怜姑娘带入后院诊治。一大群男人站在医馆的小院里,沐浴着风雪。祁峟一个人懒懒地坐着,眼皮子微垂,声音散漫,“说吧,什么事。”他最喜欢给人主持公道了!虽然他面上冷淡,心里却早已把两个蠢到家的人吐槽了三两轮。只顾着自己快乐,不管美色死活。待会儿不论结果如何,他们这俩大男人必须赤|裸着上身,在这冰天雪地里站满半个时辰!永乐侯蔡凛先开口,“后院那姑娘是臣的通房丫鬟,臣爱她护他,还恩许她怀了臣的孩子。”恩许,祁峟抓住了重点。如果他没记错,这位永乐侯,还尚未娶妻吧,未婚妻他都记得是谁,是杜大老爷的嫡孙女。杜家失势了不假,可杜家女的婚约都还在啊,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杜家女的婚约,无一作废。这个永乐侯,在正妻入门前,恩许通房丫鬟怀孕,嗯,额,也不是不行。只是太轻贱杜家女、也太捧杀小丫鬟了些。不违法的事他不多做评价。永乐侯继续伸冤,“臣对她那样好,她生病时嘘寒问暖、端茶倒酒的伺候着,身为主子,从没无故苛责过她,重活累活都让别的丫鬟小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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