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她和张玥如果生长在阳光和爱下,那她们绝对不会是一路人,就像高中毕业后终于得以见到些光明,没多久便分道扬镳。
但她们共同生长在阴暗的角落里,灵魂的底色是一致的,自卑自弃又倔强,像野草似的活着,如果没办法活成想要的样子,她们不会多么看中自己不值钱的贱命,宁可死也不委曲求全,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暴雨烈火都阻拦不了她们的野心。
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此般劣性一辈子都不会变。
就着凉风吃完饭团后,郭宁宁又转身坐回了懒人沙发,却在靠上去时磕到了后背,闷哼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在郭家正和那位“丈夫”还有父亲干架时,被母亲悄无声息地用扁担朝自己的后背狠狠来了一下,这才叫他们有机会把她控制起来。
男人的伤害她尚且还仗着刀子挡了回去,女人的攻击像暗箭一样让她被背叛。
好在没有打到要害,却一下子激起了这些年被她自己强压下去的野性,即便被压着也挥刀把那个跛子剌出条起码三十公分的口子。
之前紧绷着身子没有察觉,此刻全然松懈下来就开始发痛了。
郭宁宁记得,高中时张玥告诉她,如果无处可去又联系不到她,就去她姑母家求助,她姑母虽刻薄吝啬,但不至于连栖身之所也不愿意施舍几天。又告诉她,姑母家的家务都是张玥一手打理,药箱在何处、保暖衣物在何处、张玥攒的钱藏在何处都一股脑儿告诉了自己。
当年没有用上,现在却用上了。
郭宁宁在卫生间镜子背面的柜子里找到了药箱,又在走廊的衣柜里翻出了图样过时多年的干净t恤,勾着头给自己擦药包扎。
或许是因为熟能生巧,她相当擅长包扎伤口,以至当年曾一度想要去考医学系,但后来得知医生的投入成本大,本科都得读五年,后续读研规培种种都是收入少得可怜,她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她和张玥不一样,没有坚定的理想职业,最大的梦想就是永远摆脱那片大山。高考结束后她填的每一个志愿都与x省之间隔着起码五百元高铁票的距离。
于是大学她去了遥远的北方,那是一个平原城市,一眼望去尽是天空。离x省远,离z市更远,郭宁宁在分手后想,这种难以跨越的距离也是她和张玥分手的原因之一。
距离在现代社会算不了什么,金钱和时间都足以将其跨越,只是她和张玥,什么都没有。
郭宁宁现在也很疲惫,自从被关进柴房到现在也有十来个小时,她一直没有阖过眼。张玥让她和自己睡一块,但方才张玥在车上睡得极不安稳的模样,还是让这个选择作罢,上完药蜷着身子缩在懒人沙发上休息。
这种并不舒服的睡姿是她曾经唯一的选择,但好歹张玥家不会漏风,懒人沙发也比柴垛搭的台子更软和。
陷入睡眠以前,郭宁宁想,如果她是张玥养的一只宠物猫就好了,在张玥面前做出任何举动都不会显得狼狈,不会被张玥看见自己受到屈辱时浑身发抖的恶心模样,可以尽情享受已经成熟的张玥的饲养,她会一生平安快乐——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现在的张玥,她不会想再去陪张玥度过那段贫穷的青春。
“郭宁宁,醒醒。”
郭宁宁是被摇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重新穿回职业装的张玥。
“我只请了上午的假,下午还要去律所,你去我床上睡会,你之后饿的话,冰箱里还剩一点菜,你自己看着来,或者叫个外卖也行。”张玥语速极快,看得出来她时间紧张,“我六点下班,等我回来再好好说你的事情。”
郭宁宁点头同意,此刻她尚且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目光停滞在张玥梳得一丝不苟的盘发上。
她盯了一会,问道:“谁给你梳的头?”
张玥以前不擅长梳头发,又天生碎发多,无论是盘头发还是最普通的马尾都会被她梳得松松散散,于是中学时总是剪短发,当时又没有闲钱去理发,只好自己拿生锈的厨房剪子绞头发。
后来郭宁宁每天早上在女厕所给她梳头,才让她免受自己糟糕理发技术的摧残。
张玥明显一愣,一时都不知道郭宁宁在说什么,但随即便明白了:“大学的时候空闲时间多,自己学的,怎么样,比以前好多了吧。”
郭宁宁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走进卧室,面向枕头直直倒在张玥的床上。
等到大门合起的声音响起,她才慢慢扭过头,将自己的脸庞从枕头里释放出来。
方才她睁眼的一瞬间,仿佛是把她拉回了高中,心里升起的不是疑问,而是愤怒——愤怒于谁代替自己给张玥梳了头。
但那句问话刚出口就清醒过来,张玥已经不是需要她天天梳头的女孩了。
她翻了个面,闻着床上残留的张玥的味道,觉得有些陌生。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张玥身上这么好闻?
郭宁宁把床上的被子卷了卷,将自己包裹进去,眼睛一闭继续睡了。
而出了门的张玥也没有那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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