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赎身契,你就跟着我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背着我乱搞,才生出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野狗、贱种、烂货。”
“你就不能多接几个人?”丈夫满身酒味,醉醺醺地笑,“多干活才有钱嘛。”
“成绩再好有什么用,你儿子以后除了卖屄,还能干什么?”
她是无籍的流莺,敞开腿让人轮着肏的婊子,被一时的自由迷惑,又陷入另一个牢笼。
可她的儿子,冷酷、缜密、厌恶活物、天生聪颖。
历经数次意外流产,他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分娩时痛如剜心。
“你走吧。”林眠秋平静地说,“离开这儿,去哪都行。
“我不需要你操心。”
“眠眠……”女人轻轻笑着,叫他幼时的乳名,“妈妈要和你一起的。
“没有你,妈妈活不下去。”
林眠秋在天台坐着,俯瞰街区的建筑,傍晚的天色有些暗了,火烧云橘红镶边,扎破灰纱般的阴翳。
那些挨挨挤挤却鸦雀无声的人头,流动着覆住地表,像一只喘不上气的巨兽。
有风吹过,撩动衣襟。
“小朋友,好久不见。”来人大喇喇坐下,罩在暖色的光影里。
他岔着腿抖了抖,一派大马金刀的气势:“过去点,没地儿了。”这石头算不上宽敞。
“不愧是当兵的。”林眠秋眸光一动,偏头看他,“先来后到都不懂。”
傅骁做了个鬼脸,一点没有大人十岁的自觉:“放假了?”
“嗯。”
“我这几天回来探亲,正好带你玩!”
“好啊。”林眠秋挑挑眉,“我倒想看看,又是什么歪瓜裂枣的地儿。”
“嘿,怎么这样说话呢!”傅骁不服气地反驳,“上次的水泥管那——么大,野猪都安家了,不好玩吗?”
林眠秋不理他,托着下巴问:“你背着什么东西呢?”
那是个蛋壳形状的大家伙,乳白色外壳,摸起来干净又细腻。
“哎呦,差点忘了!”傅骁一拍胸口,赶紧将它解下来,“要是让无许知道了,今晚要滚去睡书房……”
他弯腰齁背,双臂抱着蛋壳,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接着瞬间转身,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脸:“看!我儿子!”
林眠秋两脚一滑,差点从“宝座”上掉下去。
那婴儿唇红肤白,嫩脸像粉扑扑的桃子尖儿,正躺在无菌舱里津津有味地吃手。他裹着熊猫毛毯,小脑袋一晃一晃,睡得香甜而惬意。
林眠秋愣愣地看着被捆成春卷的幼崽,着重在豪迈粗犷、防止口水巾掉落的大红绳结上停了停,又看回傅骁。
“……你,”他压下喉间的苦涩,故作不经意地说,“亲生的啊?”
“那当然!”傅骁不满地拍大腿,目光转向怀里的宝贝,又抑制不住地傻笑起来,“长得那么像我,这都看不出来……”
哪里像了。林眠秋暗自腹诽。
“田小姐还好吗?”他想到什么,眼里温柔许多,“做妈妈很累的。”
“有我在,她能不好吗?!”傅骁得意地炫耀,给林眠秋看田无许的近照。
光屏上的女人面色红润,似乎还胖了一些,她抱着自己的宝贝,非常开心地笑着。
“他……”林眠秋好奇地歪头,戳了戳婴儿肥嘟嘟的脸颊,“真的不是女孩儿吗?有没有一岁啊?”
“嘿呦,这你就不懂了吧。”傅骁摇头晃脑地介绍,“我家听寒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子哦——”
“才八个月呢!”
“想不想看他的小鸡鸡。”傅骁恶趣味地挤挤眼。
“不了不了。”林眠秋连连摆手,肉眼可见的局促。
“没想到啊没想到,也有你林眠秋吃瘪的一天……”傅骁就是开个玩笑,当即握住拳头,庆祝自己扳回一城。
“不是拿你当外人啦,无许怀孕的时候我在边境,她怕我担心,小孩满月了我才知道。”
男人大咧咧解释完,又去摸婴儿的脑袋。
小家伙闭着眼睛,已能看出粉雕玉琢的影子,大拇指吮得啧啧有声,头上稀拉的几根毛被捣得东倒西歪,当即就眉头一皱,开始哼哼唧唧。
“你把他弄哭了!”林眠秋不满地控诉,“你儿子要哭了!”
这个岁数的人类幼崽,哭起来就是暗无天日的噩梦!
“哎呀,你不懂的啦。”傅骁蹦出句不知从哪学的口头禅,尾调做作得很,“小宝都是假哭,光打雷不下雨的啦。”
仿佛为印证父亲的话,傅听寒瘪着嘴哼唧几声,忽然睁开眼睛。
很难形容那样美丽而明澈的瞳色,仿佛落日裹着繁星,荫掩着浸入湖中的琥珀。
他定定地望着林眠秋,好像看呆了。
林眠秋对婴孩极为不喜,但怼着这样一双盈盈的眼,也实在说不出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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