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就这么窝囊,连在防卫军里安插棋子、制造意外的本事都没有?直到翻看完数份报告,许子昭终于解了惑。“大人,喝点热的暖暖胃,再吃点东西吧。”审讯室里没什么条件,除了刑具还是刑具,毕竟守卫们不用吃喝也能存活。但ev很神奇地端着红茶和饼干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变出来的。它刚放下东西,就听到许子昭问:“ev,你知不知道暗狱的构建师是谁?”年轻典狱长的声音格外凝重。ev怔愣了一下,摇头道:“我的记忆面板中没有相关记录。”“怎么了,典狱长大人?”许子昭揉捏眉心:“因为我忽然发现,暗狱在帝国所拥有的权威和地位,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囚徒的身体确实会被关进休眠仓,进行集中关押。但并不是许子昭以为的,由帝国的司法机构来监管囚徒的身体。他们的休眠仓会被送往暗狱的观测站,投入一个超大型传送装置。装置自动鉴别囚徒的身份信息和生理状态,确认无误后开启传送,接纳所有囚徒的身体。这个过程绝对隐秘。传送装置就像被什么力量保护了一样,无法篡改基础设定,无法被科技定位到传送地点,甚至反物理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高密度炸弹都炸不掉它。也就是说,除了暗狱的构建师,没人知道囚徒们的身体到底在什么地方。包括莫仑迪亚的最高统治森晚整理者,皇帝康斯尼德泰勒。许子昭沉声:“没有监狱会把囚徒关在看都看不到的地方,皇帝到现在都没废除暗狱,一定在谋划着什么。”莫仑迪亚帝国,皇宫。宫廷侍从听到传唤声,急急忙忙地将房门打开,看到金发蓝眼的皇子时立马躬身压低了嗓音:“西加殿下,皇后已经等候您多时。”“母后等了很久?”西加皇子忍不住满脸懊恼地咒骂了一声,“都怪挡在门口的那个地方官,非要拦我的路!”他一把扯下绯红大氅,不经意间看见蹭在上面的手掌印,黑泥混着污血,登时嫌恶地皱紧了眉头。准是刚才和地方官争执的时候弄上去的。西加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暴躁地将大氅扔到侍从的脸上:“去叫人把那该死的地方官给我乱棍赶走,还有这件衣服也拿去烧掉!”侍从连忙将大氅捧起来。听到对方说要烧掉,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心疼。这件大氅所用的材质比星云丝还要贵重得多,如果拿到黑市去卖,得到的交易金至少能养活一个片区好几万户人家。可是没人敢指责金发皇子的穷奢极侈,因为站在眼前的人不仅是当今皇后亲生的皇长子,还是皇帝的起来。侍从抱着大氅领命离开,西加泰勒换上其他侍从递来的金丝绒外衫,快脚穿过门庭,步入皇后的寝宫。这一路上,西加泰勒都万分忐忑。不止因为他迟到了皇后的邀约时间,更因为他前不久找高级构建师对暗狱下了手。马上就要进殿了。西加泰勒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迈步进去,却没有在正厅见到人。一问正在洒扫的侍从,才知道皇后正在偏殿等他。这让西加泰勒的心情更加不安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中,母后的偏殿一直都是旁人不能轻易靠近的禁地。他可以随意摔碎正厅里价值连城的花瓶,砸烂大师名家精美雕刻的壁画,破坏独具匠心耗资千万的装潢,甚至不小心点上一把火烧掉大半都没事。唯独偏殿,他在进去后,连呼吸都要变得小心翼翼。偏殿很安静,几乎没有侍从的身影。院子里有一个年迈白发的聋哑老太太,枯瘦的手掌中攥着一把旧时代才会有的扫帚,蹒跚迟钝地扫着满地的枯叶。沙沙沙,沙沙沙……西加泰勒迟疑地敲了敲门。半晌,里面传来一道不高不低的女声:“进来。”西加敛息走了进去,再蹑手蹑脚地关上殿门。屋里站着一位雍容美丽的夫人,背对着西加所在的门口,专注地凝视着墙上的壁画。她的肌肤白皙细腻,长发如瀑散落,洁白的纱绒点缀她妙曼的身姿,胸口佩戴的莹蓝色泪珠配饰完美衬托出她的清贵。
她应该是这个帝国的皇后,但穿着打扮并不显得富丽堂皇,至少和回回把自己裹成只大孔雀的皇太子西加比起来,要素朴得多。西加见皇后看得专注,不敢出声打扰,顺势看向墙上的壁画。这幅画他从小看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印象深刻到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上面的每一根线条。画中背景在金碧辉煌的皇宫,确切点说是皇帝的寝宫,而且是除非皇帝传唤、否则连皇太子都不能擅自踏入的内殿花房。画中的两位主人公坐在花房的正中央,堪称悠闲地享受着下午茶。稍微高一点的那位男人,剑眉鹰眸,丰神俊朗,气质威武不凡。他的长相极有威慑性,就算把全宫廷的人抓过来也不会认错——这就是年轻时候的皇帝,康斯尼德泰勒。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还是作画人的刻意为之,另一位年轻人的脸极其模糊,看不清五官样貌。但作画人无疑偏爱着这位年轻人,他用了更多细致精湛的绘画技巧,去尽心尽力地绘刻这名年轻人的身姿。从发梢至鬓角,从窄腰至脚踝,都有着堪称完美的线条。到最后,已经分不清画中人俊美到圣洁的姿态,究竟是作画人的痴念,还是其人本就如同神赐。和无数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人一样,当时年少气盛的西加,也被年轻人的姿态给深深吸引住了。但当时的他,很快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另一件令他惊骇至极的事物上。——那些花房里的花。画上的花房,有五彩缤纷的花束,被鲜翠欲滴的枝叶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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