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文件夹草草扫了几眼,黎若的眉头微微皱起,
“所以……你是想在我这儿经销?可我那儿哪里够得上你们这种公司每月对经销商的订货量要求……”
“也不能完全说是经销商。”说话间,程霁阳松了松领带,
“经销的话,我知道你那儿的体量肯定无法完全契合,但也不止这一种合作方式可行。你可以将这份文件带回去看看,里面明文列举了几种方式,有线上清货平台的下单配货,也可以走与我们有年框返点的几家专属渠道商。”
“每个渠道的价格不一,但最少,也能比你平时的进货价格节省30%。”
黎若一怔,“你这是……”
“严格来说,这里面是两份文件,程。”
“黎若,当年我母亲给你们家的钱……你们都拒绝了。”
转身直视黎若的双眼,程霁阳努力地措辞,“但这一次我给的……我想一定会是你需要的。”
“对吗?”
“程霁阳,我记得你硕士毕业就回国了,对吧?”
沉默良久后,黎若倏地提问。
“你在国内已经待了快五年,甚至都坐到了总经理的位置,我不信你还和十年前似的对中文一知半解……”
黎若有些不耐地阖上面前的文件,“如果你没听清,那么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从不认为当年的事是你欠了我——我也不允许你这么觉得。”
黎若抬起眼看他,眼底沉着的似是因此刻话题而生出的严肃,又像是勾兑着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痛苦,
“程霁阳,整件事情,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不想你再背负那些本不该由你来背负的。”
不待程霁阳回复,黎若就捧起了桌上的文件又站起身,“如果我那些不入流的销售手段真的能入得了你的眼,令你对我的销量有信心,那么,好,拿下你的低价供货,我愿意试一试。”
“但是在商言商,你给了我折扣,我也要做出能匹配上的销量,我会回去盘一盘目标的,如果最后发现我还是没有信心做,那你的善心,我建议还是干脆留给别人吧。”
“至于大学……”黎若牵起一个无奈的笑,“我不清楚你们有钱人一天到晚到底哪儿来那么多的闲钱搞赞助……但,我不需要。”
“如果非要说的话,没错,我确实有过再去参加高考的计划……但,我会自己攒学费的。”
挪步到门前,黎若又回头用目光凝住程霁阳,“我最后再说一遍,你不欠我的,我不需要你用任何条件来偿还。”
“是这样吗?”又再扯了扯领带,程霁阳觉得办公室内似是更为闷热了,“可是两年半以前,杜瑰芳患上的是乳腺癌吧?”
黎若正欲离去的脚步滞了滞。
“你那年给伯母使用的靶向药物根本不包含在医保以内。”面上神情依旧像是波澜不惊成竹在胸,说话间,程霁阳的下颌却已微微带着抖。
“更何况还有之后的内分泌治疗,那些进口药,都是需要终生服用的。你到底哪里还再能攒出钱……”
“程霁阳!”
又一次地,黎若被他亲自招惹到崩溃。
“程霁阳……她是我的母亲。”片刻后,黎若将手掌轻轻覆上双目,似是不愿令程霁阳目睹他眸中的尴尬脆弱。
“她不是你的哪一个渠道商,更不是报表里某个可以被你当作筹码的销售折扣率……她是我的母亲,请你对她维持一些最起码的尊重。”
程霁阳的心脏砰砰乱跳,胸口急促地一下下起伏,连脸颊都因短暂的憋气而变得涨红。
“对不起……”良久后,他终于回以一声低低的抱歉。
此刻他的步步紧逼分明像极一个无理的疯子——他自己又何尝不知。
可是程愫告诉他,情绪是弱者的代名词,忘记和摆脱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一切会让自己脆弱的东西,彻底划清界限。
“程霁阳,你是真的就那么想和我算得一清二楚……?”黎若的声音也已带上了显着的颤栗,“你就真的那么想让我们两个从此恩怨两消,再无瓜葛?”
眼前现出的是程愫总也理智克己的那张脸——ada别再哭了,ada把那些事都清算完毕吧,ada只你要走得够快够远,痛苦的过去就永远都追不上你,再快一点,再理性一点,再心狠一点……
程霁阳缓缓阖上眼,“是。”
黎若不断地轻点着脑袋,最终下定决心在他弟弟的坚决中不战而降,“既然这样,那么我就……”
“或者……”
未及黎若将话说完整,程霁阳便又幽微地开口。
“或者……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身体很有欲望。”
像是对室内窒闷的空调彻底不耐,又像是刻意想要对照此刻他自己那暧昧的发言——程霁阳将身前的领带整条扯下,牵扯到的衬衫前扣紧跟着散开,露出他瘦泠泠的锁骨与瓷白的皮肤。
“如果你非得认为金钱的补偿太过轻率,你也可以选择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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