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呼吸声急促又刺耳,听得人也有些憋闷:“是”“是爷爷对不起、对不起你”宁老爷子像是在吊着一口气,像了却心愿那般。人来了,他那口气就顺了,憋在胸口的话也终于能说出来了。“要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了”宁老爷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湿润。“是爷爷不好,”宁老爷子声音越说越小,眼中带着悔恨,手无力地在空中抓握着,“你说,爷爷怎么能”“怎么能不相信孩子呢?”说完这句话,原本悬在半空中的手忽然脱力地放下,而后便不再动了。房间内瞬间安静,紧接着就听仪器传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心电图也开始逐渐持平。“叫医生。”宁时乐反应过来了,他按向旁边的护士铃,朝宁家长辈喊道:“叫医生!快叫医生!”站在门口的那几个宁家长辈闻声却有些迟疑。老爷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跟宁时乐道歉!如果真把他抢救过来,他把遗嘱改了怎么办?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个愿意出门找医生的。最后还是值班的小护士听见护士铃跑过来,看到宁老爷子瞳孔散大,才急匆匆联系医生抢救的。病房内几位医生与死神殊死搏斗,尽最大努力想将老人抢救过来。病房外的儿女们,却没一个期盼老人能活的。宁时乐靠在墙边,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推开门,“我们尽力了。”“二十三点,五十四分。”二伯率先冲上去:“死了?确定死了?”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伤感,相反十分迫切。医生每天都要经历这种事情,见的人也多了,看到这群人的表情时就知道,这群人也没多伤心。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分明前几天忙前忙后、哭天喊地求着让医生救活老人的是他们。现在盼着老人死掉的也是他们。要论伤心,这群人还没身后那个年轻男生伤心。医生叹了口气,走到宁时乐身边:“节哀。”宁时乐原本失神地靠在墙边,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眨,莫名掉了一滴眼泪。他有些茫然地擦了一下。真奇怪,自己明明没那么伤心,为什么会哭呢。“快快快,打电话给律师!”二伯语气是止不住的欣喜,他催促,“看看老爷子遗嘱怎么写的!”“你着什么急?”大姑笑了声,“咱们兄弟姐妹们就你家是男孩,肯定少不了你的。”“话不能这么说,不是还有”大伯用嘴努了努,暗指宁时乐,“不是还有他呢吗?”
“他算什么?杂种一个,”大姑拿出手机,“等着,我这就去问!”说着,一群人便跟着大姑,去楼道内打电话去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宁老爷子一个人安静躺着,无人悼念。宁时乐给宁父打了通电话,原本在楼下吃饭的宁父,听到这事后连饭都没吃完便冲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门,在看到宁老爷子满脸死气的刚在床上,眼泪瞬间便下来了。人死灯灭,哪怕是再大的仇怨在这一刻也几乎散尽。父子俩相对无言,静默着整理老爷子的遗容遗物。就在一切处理完毕,宁父联系太平间来拉人的时候,二伯忽然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你他妈的宁时乐!”他一把推开病房门,一把扯住宁时乐的衣领,桎梏住他,猛地抵在墙上。冰冷刺骨的墙壁,恶毒强硬的撞击,宁时乐吃痛地闷哼一声。还不等宁时乐反应,二伯便挥舞着拳头,朝宁时乐面门砸下来! 股份全给他一拳!两拳!紧接着,他扯着宁时乐的脖领质问:“你给老爷子死前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可能将公司股份全部给你!?”宁时乐头被打得偏向一侧,发丝散乱,听到这话地时候懵了一瞬。全部给我?“你干什么!”宁父本心情不好,一回头看见二伯按着自家儿子在打,拧着眉过去拽二伯,“你发什么神经?”“我发什么神经了?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二伯用力挣开宁父,依旧拉扯着宁时乐。正说着,大姑大伯也跟着冲了进来,对着宁时乐就是一顿骂:“宁时乐,你到底背后捅了什么脊梁骨?!”“怎么可能全部给你?”“凭什么!他妈的,他死前都是我们在伺候的!”二伯听到这话,火气更大了。是啊,老爷子怎么可能把股份都给宁时乐呢?他明明要给时晏才对!一定是一定是宁时乐背后捣的鬼!二伯气血上涌,攥起拳头对着宁时乐面门再次砸下去!宁时乐稍稍偏头,接着,“啪”的一掌轻敲地攥住二伯的拳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你就这么恨我?”宁时乐眼神木木的,语气也很平淡,可就是叫人觉得此刻的他有些恐怖。男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直直把二伯的手腕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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